殘餘的四十萬聯軍分成四個方陣按照白日的編隊有序地排在軍營之外,雖然人數眾多,可是軍紀顯然都很好,一片寂靜之中,阡明遠帶著臉色已經比白日好了不少的阡如心一同出現在人前。
眾將士看到這兩個人居然一起來了盡都麵露詫異,不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正在眾人麵麵相覷之時,阡明遠突然扶著阡如心一起,麵對四十萬大軍重重地跪了下去。
“將軍,你這是做什麼!”站在最前麵幾排的將士們慌忙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想將阡明遠二人拉起來。
然而阡明遠卻不為所動,膝蓋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樣,跪地結結實實。
“要跪也應該是我們跪您,您怎麼能跪我們?您這是折煞兄弟們啊!”
“阡姑娘,您勸勸我們將軍,叫他快起來啊!”
阡如心微笑著搖了搖頭,她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是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了。
眾將士見阡明遠不肯起來,對視一眼,紛紛一咬牙,提裾對著阡明遠反跪了下去。
站在後麵的將士不清楚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前排的士兵都跪了下去,也慌忙跟著跪下,待聽到前排傳過來的事情轉述之後,都是驚呼一聲,頭垂得更低了。
“元將軍這是怎麼了?”
同樣的念頭盤旋在每一位將士心中。
先前作為將士代表向阡明遠傳話的石大等人更是驚慌失措,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等到四十萬人都跪定之後,阡明遠才無奈地抬起了頭,語氣中有一絲疲憊和愧疚。
“諸位,我今日跪在這裏是有事想要對大家言明,請大家都站起來聽我說吧。”阡明遠的聲音並不是特別大,但是軍營裏安靜非常,再加上他用了幾分內勁鼓動,話音便像在每個人耳朵邊上響起一樣,清晰可聞。
可是眾將士聽了他的話卻並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跪著道:“元將軍這一路多次救我們於水火,對我們恩重如山,不管您要說什麼,都斷斷沒有您向我們跪拜的道理,這個禮我們受不起!”
阡明遠長歎一聲,卻沒有再強求,隻是等他再次開口,卻是石破天驚。
“我跪在此地,乃是因為我心懷愧疚,因為我欺騙了大家。”他望了身邊的阡如心一眼,柔聲道:“我根本不是同帝身邊的暗衛首領,我的真實身份,是繼元將軍的長孫,承誌將軍的長子,也是……我身邊這位敲響了問天鼓的阡如心姑娘的親哥哥,阡明遠。”
這段話有如平地驚雷,一時之間眾人忘了彼此的身份差別,忘了先前才說的承受不了阡明遠的跪拜的話,也忘了自己身處何地,紛紛抬起頭,張大了嘴巴,詫異地望著阡明遠——就連來自湛西、嘉禾的軍隊,甚至那些阡明遠安插在聯軍中的暗子也不例外。
沒有人提前知道阡明遠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坦白了。他們原本的計劃是隻暴露阡如心,將阡明遠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才對啊!若是阡明遠坦白之後士兵暴動……他們殘餘的這幾萬元家軍怎麼敵得過四麵八方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