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填飽了肚子,楚懷墨便牽著阡陌到蒼雲院看望了楚心嚴,楚心嚴的樣子比兩年前阡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蒼老了很多,精神頭也明顯不如從前了,隻是強吊著一口氣維持著清醒,沒有像一般病重的人一樣躺在床上苟延殘喘。
阡陌到蒼雲院的時候,楚心嚴還能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腿上蓋了一條毛絨絨的毯子,一向不苟言笑的楚平陪在他身邊,像哄小孩一樣哄著他吃藥。
“唉,老爺,你就聽我的快些把藥吃了,這是秦醫師根據你的情況新配的,沒有上一劑那麼苦了。”
楚心嚴卻說什麼都不肯碰這碗湯藥一下,十分硬氣道:“不喝,喝這些有什麼用?不過多、咳咳,多苟活幾日罷了。我楚心嚴縱橫半生、咳,從來沒有依靠過誰,難道老來反倒要將自己綁在藥罐子上,咳咳,依靠這些湯藥苟延殘喘?那還不如、咳咳咳,不如痛痛快快地死了!”
一句話的功夫楚心嚴幾乎咳去了半條命,臉色更是漲得通紅,看得阡陌膽戰心驚。
“好好好,你別激動,說了要保持心平氣和、情緒穩定,才有利於病情啊!”
“反正不喝藥!”楚心嚴強硬地轉過頭,終於看見了正站在院子外麵的楚懷墨兩人。
他看到楚懷墨的那一瞬間先是既無奈又不快地歎了半口氣,可是等看到楚懷墨手裏牽著的阡陌之後,又將那半口氣吞了回去,神色激動起來。
“哎,回來了,回來了!”他邊說著,邊向著二人招了招手,“快,快過來。”
楚平跟著轉過頭,看到楚懷墨和阡陌兩人,也是麵露欣喜。阡陌望了楚懷墨一眼,跟著他走了過去。
“伯父。”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楚心嚴握著阡陌的另一隻手,差一點老淚縱橫。
不能不激動啊,他盼了多少年啊,他兒子終於牽著姑娘到他這院子裏來了。別說牽來的這個人是本來就與他們有淵源的阡陌,就算是隨便從大街上找來一個什麼人,楚心嚴都隻有高興的份。
蒼天有眼,鐵樹開花,他終於可以看到自己兒子成婚了啊……
咳咳,老了老了,不就這一點盼著子女成家、抱孫子的心願嗎?
回想這這一年楚懷墨的種種表現,楚心嚴老懷大慰,這一次,估計根本都不需要他催了吧?
阡陌見著楚心嚴熱情的模樣,心中忐忑,不過還好,楚心嚴怕嚇到人,也沒問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
出了蒼雲院,阡陌忙問起了楚心嚴的情況。
“老閣主是怎麼了?我記得上次見他的時候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
“你說的上次,已經是快兩年之前了。”楚懷墨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繼而解釋道。“是早年遺留下來的問題,前些年還能強撐著,這兩年……撐不住了。”
“那……秦醫師也沒有辦法嗎?”
楚懷墨搖頭:“這不是病痛,而是命數。秦醫師也想辦法開了藥,隻不過……父親不願意用。”
“為什麼會不願意用?”阡陌奇怪道。
“他說他想清醒著過完剩下的日子。”楚懷墨隻簡單說了一句,沒有過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