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知醉先前隻稱呼她“林姑娘”,此刻見她醉相,實是我見猶憐,忍不住以唏噓的意味喚她一聲“漣漪”,停頓片刻,卻是沒了下文。
“他……”林漣漪緩緩仰頭,凝望滿飄落的雪花,心想:那是否是寒冷中凝結的空的眼淚?若是我的眼淚凝結,絕不是這麼漂亮了。
“如果……”直到凝望得兩眼幹澀,林漣漪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睛,迎向滿冰冷的雪花,道,“如果他不願和我離開,就是綁,也要把他綁走。”
知醉輕輕笑了,仔細品位話中意思,她忍不住搖了搖頭,道:“傻姑娘,你這話,是確定了他會跟你走。若是他當真改邪歸正,死活不願和你走,你又該如何?絕不會把他綁走了吧?”
冰冷的雪花觸及林漣漪緊閉的雙唇,她忽地開始留戀起從沒到達過的千年以前的暮雪千山,那個人族都嫌棄的地方,至少沒有人族。
無以為家,那便是家。
故而目睹了煙花璀璨的蛇妖都日日夜夜地想回家吧。
“不把他綁下來,的確對不住你貌如飛雪了。”知醉笑歎。
雪,下得急了許多。
“二位姑娘,別喝了,進來避雪吧?”攤主上了酒,看看色,勸道。
新來的兩位客人似是無處躲雪,才往這邊酒攤上來的。酒攤的一半桌椅上空都有木篷,不怕下雨下雪,卻也有一半是頂著一切氣的。
知醉、林漣漪就是在雪花中喝著酒。
林漣漪聽得了攤主的話,卻沒有反應。
知醉勸道:“我們進去再喝吧?”
林漣漪才站起身,低著頭向木篷下而去。
知醉跟上,倒把攤主晾在身後。
冰冷之中,還有這麼個酒攤提供溫暖,算是一路之上的幸運了。
二人斷斷續續地喝,醒了些就再喝,喝得醉意朦朧,便於呼嘯而入的寒風中清醒清醒,然後繼續喝酒。
許久之後,也不記得是多久。隻知道若是晴,此時應當就有紅霞滿了。空灰暗下來,雪花缺失了日光,也不再潔白得明亮。
“攤主,此處來往之人,一年四季都這麼多嗎?”知醉放倒一個空空如也的酒罐,醉裏問道。
“多!此處離千羽林這麼近,自然有很多人慕他的名而來,來者路過簇,都愛進來喝兩口酒。”攤主一邊煮酒,一邊笑答。
“那就祝攤主生意興隆!來日我再路過簇,還進來喝酒!”知醉舉起酒罐,笑道。
“好,多謝姑娘!”攤主笑得合不攏嘴,趁機又多看二位姑娘幾眼。
他瞧了瞧二位姑娘的桌上,方才他拿過來的四罐酒竟已被喝盡,然二位姑娘尚未醉倒,這酒量不可覷。
“我們休息片刻就走吧。”林漣漪輕輕道,她特意坐在對著木篷外雪景的位置,凝望著已暗沉下來的色,眸中顯出擔憂。
知醉看向她麵容,見她滿臉醉紅,半信半疑地問道:“你還能走?”
林漣漪直視她,坦然道:“能。”得堅定清醒。
知醉輕輕一笑,誇讚一聲:“酒量不錯。”
“二位姑娘從何而來啊?”忽地鄰桌上一個眉眼之中便透著不懷好意的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