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大驚失色,原本蒼白的臉頰更無血色,他驚慌道:“快走!”時便要鬆開雙手。
林漣漪早料到他會如此,幾乎同時死死拉緊他,甚至微微牽動了他傷勢。
無垠急道:“你……”
“你管不著!”林漣漪薄怒,毅然停下腳步,心攙扶著他轉過身去,直視正於樹木上空禦寶飛行緩緩逼近的渚沙,聲音放柔和了些,道,“死生同命,我意已決!大不了,再打一場。”
她袖中夜魄緩緩亮起,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方圓二丈。借著夜魄白芒,她眸中淚花閃爍著晶瑩光芒,她心抽出手,猛地擦了擦臉頰淚痕,麵色更加堅毅。
無垠凝視她顯露決然的側顏,輕輕一歎,道:“若活不到明日,我隻有來世還你一段餘生了。”
聞得此言,林漣漪又落下一滴眼淚,轉過頭道:“我扶你去旁邊坐著吧。”
“荒唐!無垠你要幹什麼!叛逃嗎!”渚沙已至,見林漣漪正扶著無垠在樹邊坐下,而她手持夜魄,白芒明亮,似意欲與他決鬥,立即怒罵道。
林漣漪上前一步,攔下渚沙的目光,毫無懼色,一跪決然,道:“渚沙伯伯,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
渚沙冷哼一聲,怒道:“你不是蛇妖嗎?不知是否是大名鼎鼎的暮雪千山蛇妖族?堂堂妖族,竟看上我的劣徒,真是他的榮幸啊。”
蛇妖族的事,林漣漪自然是不能的,她誠懇解釋道:“渚沙伯伯,你為無垠師父,應當知曉,他並無過錯,被判禁閉,實屬無辜。此番離開,隻因千羽林容不下他……”
“他心性不穩,輕易受你蠱惑,做出欺師滅祖傷害同門之事,罪大惡極!你蛇妖,無名無分,憑什麼替我劣徒跪下!”渚沙吼道,“你這混賬給我滾過來!”
無垠動了動身體,欲掙紮著起來,卻因此刻傷勢越發嚴重,即便想聽師父的話滾過去也是做不到了。
林漣漪忙站起身,心扶穩無垠,回過頭對渚沙求道:“伯伯,他身負重傷,如何能起來!”
“正是因其身負重傷,才讓他滾過來!”渚沙幾欲咆哮,“你大師兄,不也被你重傷成如此了嗎?”他深深呼吸,似乎不能接受自己培養出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劣徒的事實。
無垠嘴角一動,欲扯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卻終究顧及師父似乎已經達到承受能力之極限的心髒,沒有流露出笑容。
似有所感,他停下掙紮,緩緩抬起頭,與林漣漪相視。
她方才堅毅的麵頰仿佛瞬間柔化了五分,淚水瀠洄中,不自禁便淌了下來。她墨發飛舞,一縷柔弱的碎發粘附在淚痕上。蹙眉間,是感動還是心疼?
她的哭容,在飛雪中仿佛就要遠去。
無垠本想握住她的手,此刻搖搖欲墜的身體卻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好子!我教了十年,竟教出這麼一個好子!”渚沙冷笑,手持法寶,似是也看出無垠不能滾過來,便向無垠走去。
林漣漪轉過身,驀然站起,手持夜魄,作待戰狀,謹慎戒備。
無垠渾然一驚,移開目光,麵向師父渚沙,臉色煞白,隻好求道:“師父,是我心性不穩,輕易受美色所擾,所行之罪卻與林漣漪無關。”
渚沙忽地停下腳步,凝望著麵前的林漣漪,欲言又止。
林漣漪、無垠詫異,不知他所想為何。
片刻之後,渚沙嘴角一動,卻是什麼都沒有。
一聲幽幽的歎息,帶著無奈,回蕩在雪花紛揚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