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興旭微笑,然心底裏,卻因為師兄的一句“相信”,忽地有一絲忐忑的顫動。
“我雖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也相信你是為了我們竺煙堂在做事。可是,師兄我嘴上稱呼你為堂主,實則至今還把你當作師弟,身為師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正道之人,行正道之事,便斷斷不會有惡果。
“若萬一不成,不叫惡果,而是犧牲。
“若是你走上邪道,你與我竺煙堂,便隻能一刀兩斷了。
“你閱曆不多,但心有熱血,我唯有如此提醒了。”
言語中,師兄神情中的半信半疑成了確信,又有擔憂。言罷,眼裏便滿是對眼前這個師弟的擔憂了。
袁興旭心中一虛,眉眼微動,那已經在心裏住了一段時間的決心提醒著他,行事當義無反顧。
他微笑,隻義無反顧:“師兄放心,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正道,亦是為了百姓。”
“那就好。”師兄微笑,左右看看,道,“你們看,我們的袁堂主長成真正的頂梁柱了。”
幾人皆笑。
“堂主,祝你一路順風!”
“堂主!一路順風!”
“堂主,我們堂中上下,等你回來!”
“謝師兄師弟們!”
……
酒攤外的氣越發炎熱起來,高秋蜓被氣一烤,心中怒火更盛,若非有同樣的悲涼壓著,此刻怕要再找一座冰山去歇息了。
片刻後,高秋蜓站起身,道:“我們走吧。”
袁興旭隨後站起身,看向酒攤攤主,見他也正好看過來,便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道別道:“攤主,我們走了。”
攤主笑道:“兩位慢走啊,鷹魔族要來了,兩位行俠仗義之時,千萬要心啊。”
二人微微驚訝。
高秋蜓向攤主一笑,笑容中一如既往地帶著苦澀之意,道:“攤主放心,我們會為人族竭盡全力的。”
攤主點點頭,坐著他那把有些破的椅子,向後微微傾下,靠著椅背,向他們擺擺手。
高秋蜓側身離開之際,見那長衫書生昏昏沉沉地抬起頭來,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又倒了回去。
二人隨即離開酒攤,向觀海山而去。
鬼雙城的位置隱秘,隻有去觀海山附近碰碰運氣了。最近下多事,鬼雙城之人,在觀海山附近,當是來往頻繁的。
平延城。
張承羽尚未從劍丹城回來,渚沙等人已從汪家鄉回來了。
林漣漪命忘憂藏在房間裏,唯恐讓渚沙發現忘憂與竺少誠等人是相識。隨後她與無垠二人一起出去接見。
竺少誠、竺少瓊、竺淨參,三人都活著,隻是身上髒了許多。身在礦洞,哪有不髒的?
林漣漪最為關心的還是竺少瓊,見她麵有懼色,跨進於理府邸,見到正道道友之時,大半時間都以手遮麵,心知不好,隨即一種憐憫夾雜著心酸,於心底裏升起。
那竺煙堂的千金,與她林漣漪一樣,本是門派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千金,如今卻膽怯非常地躲在哥哥竺少誠後麵,緊張地用手遮著肮髒的麵容,挺秀的江湖兒女變作了弓腰駝背的世俗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