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悠然,白雲閑然。
風中飄蕩著嫋嫋炊煙,和一陣悠揚的笛聲。
循著笛聲而去,山腳下,一棵枝葉茂盛的樹下,平滑的石頭上,一赤著腳的丫頭橫執玉笛,以無言的曲子唱著夏日的悠揚。
她雖身著粗布衣裳,猶如山中村姑一般的打扮,卻沒有絲毫村姑該有的碩人其頎的模樣,反而如稍稍富裕一些的人家千金一般,身材纖瘦,膚似凝脂,眉眼脈脈。
最絕的還在於她渾身的氣質,宛如修煉女子的輕妙空靈,更從眉宇間隱隱地透露出一股塵封於俗世的江湖之氣。
樹上,一白發老者仿佛沒有重量一般,輕飄飄地掛在樹枝之間,一手拎著竹籃,一手摘著紅彤彤的果子。
笛聲悠揚了許久,山林間盡飄揚著悠揚的歡樂。老者也摘了好一會兒的果子,待他覺得差不多了,看看手中的竹籃,覺得頗為滿意,便落到地麵。
不料雙腳落地之時,竟踩到了地上的石頭,他驚呼一聲,向後倒去。
笛聲戛然而止。
石頭上的丫頭驚訝地看著老者向後倒去,又忽地於身後憑空生出一團白芒,將他身體扶住。她虛驚一場,別玉笛於腰間,一邊上前,一邊無奈地道:“爺爺,你小心啊!”
老者正是丫頭的爺爺,他站穩身子,尷尬一笑,向丫頭走來。
他手中的竹籃竟絲毫未受方才摔倒影響,籃中果子一個個圓圓的,飽滿地沉澱著顏色,隻是其上浮著一層白芒,猶如一張網,將果子壓在籃中。
他喜悅地笑道:“誰家玉笛暗飛聲?”
丫頭回道:“我家的呀!我的玉笛,我的果子!”她一伸手,將老者手中的果子搶過去。
老者無奈地搖搖頭,道:“看在你吹笛子又好聽了許多的份上,這一籃子果子都給你了!”
丫頭驚喜,重重點頭,忽又目露遲疑,向背後的房屋看去,那房屋上煙囪直立,蘊含著農家煙火氣息的炊煙升入空中,與高空漂浮的虛幻般的山嵐融為一體。
“不用怕!”老者摸了摸丫頭的腦袋,烏黑的長發風中飄揚,散著淡淡的花草清香,“這果子已經成熟了,此時不摘更待何時!你奶奶要是責備你心急,你爺爺我定會幫著你說話!”
“嗯!”丫頭欣喜,抬頭仰望她的爺爺,委屈地道,“上一回我隻是偷偷摘了一個仆勾果,就被奶奶罵了一晚上,唉!”
一老一少,如今高度上還差三個頭。
老者歡欣地看著丫頭,慈祥地笑道:“傻孩子,那時候仆勾果尚未成熟,被你這麼一摘了,又生又澀不好吃,還沒有多少靈力,吃了也同沒吃一樣,你奶奶當然要責罵你了。”
丫頭心頭的委屈尚未消除下去,她逃開爺爺的手,抱著一竹籃仆勾果,向房屋蹦蹦跳跳地跑過去,道:“仆勾果年年都有,又不是我摘了一個就不長了,沒那麼珍惜吧!”
老者連忙追上去,勸說道:“我們所住的仆勾山可是人神之戰後靈力彙聚的靈地之一啊!仆勾果中靈力純淨……”
丫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爺爺苦口婆心地勸說出每一個字以前,她都能預言他的話:“我的傻孫女,你沒經曆過外界的江湖風浪,怎麼可能知道我們生活安寧的來之不易?”
丫頭不禁笑了笑,心中不以為然:“江湖上不過是人多一點罷了,我又遇不到全部人,有什麼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