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槿鼻尖一酸,嚶道,“父皇,兒臣又闖禍了,兒臣將無量寺後院桃花庵裏的桃花全都誆走了,方丈很是生氣,父皇你是不是也很生氣,你起來打兒臣幾鞭子了,兒臣一定不跑了。”
她的聲音,細細零零的帶著一抹焦慌,皇上喘氣的笑了一笑,眸子輕輕將屋內掃視了一遍,定在了華南彥的身上定了一會,喘氣道,“父皇累了,槿兒你回去吧,你們都回去吧,讓華長孫留下來為朕瞧一瞧。”
他順了口氣,念槿身旁的太子手指頓了一頓,蒼白的指甲殼捉進自己的衣袖內。
蘇妃眸子急不可查的掃過太子身上,嘴角露出一抹微乎其微的得意。
十三皇子將念槿肩膀扶住,暖聲道,“槿兒妹妹,父皇無事的,讓華太醫替父皇調養調養就好了,我們出去。”
衛子頃和傅少城一左一右的讓開位置,蕭老將軍退出門時,趁著無人察覺當口,塞過一個物件遞入衛子頃手中,身形速度十分快速,衛子頃不動聲色的收住,眸色間閃過一絲疑慮,瞬間便掩去,待人退去,方同傅少城一同退去。
偌大的禦陽宮中僅餘華南彥一人,華南彥垂跪於地,心中翻騰起幾番疑惑,恭敬道,“皇上身體內的毒,臣雖然未有全部拔除,卻隻需靜養清除餘毒,不知為何皇上身體...”
剛才還氣息委頓的皇上,氣息平順的道,“能往朕的身體裏下毒,並且下的神不知鬼不覺,定然是朕身邊親近的人,華卿家,朕要你幫朕演一場戲。”
華南彥垂眸,老成道,“微臣聽皇上安排。”
衛子頃回到衛府,確認十分安全的情況後,將手中的字條攤開,“保護公主”四個字簡單的渾厚鋒芒,正是老將軍的字跡。
衛子頃抬眸思索了片刻,望了眼湛藍天際翻湧的雲朵,望都城的天如今同那翻滾的雲朵一般令人看將不透,幾番風雲色變後,會剩下什麼誰也不知曉。
隻曉得,若是一步走錯,恐怕便會屍骨無存。
濃墨的夜色,可以將心機權謀掩蓋,可以將醜陋詭計漿染的更加黑暗。
禦陽宮的龍床榻下突然幾下重石移動的聲響,躺在床榻上的皇上眼神警惕的掃了四周,翻身而下。
榻下的機關又穩穩合上,幽暗的逼仄甬道內,每隔數十米皆有一把火燭照明,行了約一刻鍾的時光,暗色中一把火光前,一身青色衣袍猝然下跪,“父皇。”
皇上免了禮,落座於一旁石桌旁的石幾上,沉聲道,“薛兒,你終是不負父皇所望,尋到了巫仙山,帶回了巫女,朕心甚慰。”
皇上的聲音在曲幽的甬道內,低低的回蕩。
十三皇子秦薛恭謹道,“兒臣受父皇厚望,母妃遺願,如何能不盡心,父皇,兒臣這些都不能在父皇膝前盡孝,已是不孝。”
皇上沉道,“男子漢,天下為重,朕的兒子,必以天下為己任,兒女情長親情家戚,隻會讓人心思柔軟,要當一個好皇帝,首先要做到的,便是狠的下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