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寧恒的插手,忻州局勢暫時穩定。
各世家大族為表達感謝紛紛出錢出糧,幫助瑞州度過難關。寧恒和秦子琰自然是樂見其成,來者不拒。短短幾天籌集了大量錢財和糧食,加上老羅頭送來的那些,足夠他撐到戰爭結束。
瑞州戰事吃緊,寧恒不能在忻州久留,留下一隊兵馬即將離開。
見雲月還沒有見寧恒的打算,梅娘等人表麵鎮定,實際上心急如焚。
糧食的問題解決了,殺害雲嶺的凶手尚未找到。瑞州戰事吃緊,寧恒不敢久留,將追查凶手的任務交給了耿謙。至於老羅頭,他表示想為瑞州百姓出一份力,軟磨硬泡跟在了寧恒的身邊。
雲嶺死後,雲月連著幾日吃齋念佛,算是對那個有著血緣關係的人最後的道別。
接到耿謙的報信,眾人大為困惑。
“究竟是誰殺了四老爺。”梅娘捏著信蹙眉。
雲月才不管誰殺了雲嶺,她擔心的是背後還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如果不把對方揪出來,她寢食難安。
“和四叔有仇,也有能力殺他的人恐怕不多。”
雲嶺死的地方一馬平川,隻有為數不多的小丘陵。當時他們悄悄隱藏在丘陵後,提心吊膽,大氣都不敢出。
射殺雲嶺的弓箭來自他的正前方,而當時他的正前方空無一物,也就是說對方必定精於騎射,不僅有足夠的力氣,還能精確計算位置。
這種人能力超群,放在哪裏都會脫穎而出。如果是寧恒的人,絕對不會籍籍無名。若不是他的人,也不是耿謙和老羅頭,那會是誰?
京城裏的仇家犯不著舍近求遠,忻州城的人倘若有這等本事,也不會被雲嶺壓得死死的。
她看向一直愁眉緊鎖的賈東。
察覺到她的目光,賈東抬起頭,神情恍惚。沉吟一會兒,他腦子飛速旋轉,“的確!小姐說得沒錯。”
剛才他把可疑人員名單一一排除,隱隱有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屬下有一個猜測。”
夜色深深,秋風寂寥。
十月初,瑞州告急,寧恒和秦子琰快馬加鞭趕回去。
大軍離開一個時辰後,一輛普通的帆布馬車搖搖晃晃駛出忻州城。
兩鬢斑白的耿謙摸著身旁小孫子的腦袋,眸色晦暗,腦海裏不斷回蕩那個生嫩卻堅毅的聲音:
“五年內,必還忻州百姓和大人一個公道”。
五年,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有時間等下去。
其實她幫他保住了兒子唯一的血脈,已然展現了十足的誠意。留下一個承諾,看似多此一舉,實則是找個由頭將他與她聯係在一起,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小孫子懵懂無知,對世間萬物充滿了好奇。看到恩人離開,趴在城牆上念念不舍。
耿謙笑了。
孩子是最單純的,他永遠不知道感激的小姐姐用他的命換來了自家祖父的忠誠。不!不止小孫子,還有他。要不是她用自己的名義找來墨王,現在恐怕他早已身首異處。
臨走前那個少女說,她會讓朝廷下令任命他為新的忻州知府,從此以後忻州就是他的。
他心裏明白,不是他的,是她的。她將他一手捧上去,日後在外人看來他們便是一體,榮辱與共,由不得他爭辯。
兩條命加錦繡前程加一個承諾,換他和忻州的歸屬,這筆買賣大家都不虧。
烏雲遮日,寒風凜冽。冷風灌進脖子裏,耿謙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要變天了!
忻州的天,瑞州的天,興國的天,懷夢大陸的天,都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