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乍暖還寒,北風吹得樹枝簌簌作響。
拜完菩薩後,錦蘇一時興起,說要單獨出去走走。錦蘭儀勸不住她,隻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這時一個白衣女子從錦蘭儀等人身邊經過,遺落一方繡著蘭花草的錦帕。
那人來去匆匆,等婢女撿了帕子打算歸還的時候,一抬頭哪裏還有對方的影子。
“郡主您看!”婢女將帕子呈到錦蘭儀麵前。
那帕子的蘭花圖案下用極細的紅色絲線繡了兩行字:
錦繡華服瀲灩好,
蘭儀躑躅轉頭空。
將每句話的前幾個字連在一起,正是她的名諱——錦蘭儀。
那人是誰?
錦蘭儀絕不相信這是巧合,她敢肯定對方是故意的。
“可有看清對方的長相?”她問。
幾個婢女搖搖頭。
錦蘭儀深吸一口氣,沉重的神情慢慢輕鬆,笑道:“罷了!無名小卒,不必費心。”帶著婢女緩緩朝後山走去。
冬去春來,後山草木抽芽,綠意盎然。溪水上覆著一層厚厚的冰,與河邊的綠芽格格不入。
皇覺寺熱熱鬧鬧,人聲鼎沸,這裏卻是淒淒慘慘寂寥清淨。
錦蘭儀借故支開了幾個婢女,獨自在溪邊散步。“出來吧。”她蹲下身,敲了敲冰麵。
身後傳來清淺的腳步聲,“蘭儀郡主果然聰慧,在下佩服。”
冰麵的淒冷從手指蔓延到身上,錦蘭儀裹緊鬥篷,直起身子轉過來看著來人。
對方是一個白衣女子,同樣戴著帷帽看不清容貌,聽聲音似乎年紀不大。
慢條斯理地整理裙擺,錦蘭儀淡淡道:“你是誰?找我做什麼?”
溫吞的女子摘下帷帽,頓時一張清雅脫俗的瓜子臉暴露在錦蘭儀麵前。“想和郡主做個買賣。”
她是真心實意想和對方合作,所以露出真麵目表示誠意。
錦蘭儀站著不動,思考片刻,她也摘下了自己的帷帽。
她接受她的誠意,至於是否合作,要看對方的目的和籌碼夠不夠。
“什麼買賣?”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俏皮地眨眨眼,“待會兒郡主就知道了。”
“郡主,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婢女急匆匆趕過來,白衣女子嗖地閃身離開。
對方身手不凡。
錦蘭儀詫異,“怎麼回事?”她很快鎮定。
婢女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郡主,公主殿下她、她強搶……”她似乎難以啟齒,臉色漲得通紅。
見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錦蘭儀幹脆吩咐道:“帶我去找公主。”
“是。”
出事地點在不遠處的竹林,春寒料峭,翠竹蒼翠欲滴,寧死不折。
錦蘭儀到的時候竹林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見她來,有人認出了她的身份,自發讓開一條路。
越過重重翠竹和人群,她一眼看到了錦蘇。
錦蘇滿臉怒氣,指著對麵一個衣著單薄、哭哭啼啼的女子破口大罵,氣勢十分囂張。
錦蘭儀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隻覺頭疼得厲害。
“堂姐,發生什麼事了?”她走上前挽起錦蘇的胳膊,眉頭微皺,似擔憂似害怕。
外人看來姐妹倆親密,隻有錦蘇自己知道錦蘭儀禁錮自己的行為。
好你的錦蘭儀,以為離開錦國本公主治不了你是吧,現在連本公主的事都敢管!
她氣不打一出來,陰陽怪氣地諷刺:“妹妹來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