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的淳王寧昊抬頭看了眼絕塵而去的馬車背影,嘴角笑意融融,“莫家是個不錯的選擇。”
自從壽元帝下令為皇子選妃後,寧昊順理成章被放出來。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未來的弟妹,然後莫名其妙被拉到了這裏。
那必須的。
雲月很滿意他的回答。
雖說莫家隻是一個武將新貴,在朝中地位不高,但其背後牽扯的人脈勢力頗為廣泛,她仔細挑了又挑才選出來的。
少女笑顏如花,淡然的鳳眸裏溢出星星點點的驕矜和得意。寧恒看到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莫家,門第低了點吧?”
秦子琰掃了一圈,幾位大佬淡定自若,當事人淳王更是老僧坐定任憑安排,沒有一絲自己的主見。
“低嗎?”雲月歪著頭問寧恒。他沉默寡言,她偏喜歡聽他說話。
寧恒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寵溺地笑道:“調皮。”
轉而看著兄長和好友,神情高深莫測,“不低。莫家是三品武將,不是什麼顯貴,正因如此才不會讓父皇覺得皇兄威脅他的地位。”
皇帝最忌諱什麼,是兒子年輕有為而自己日漸衰老。他怕兒子的名望權勢高過自己,怕有朝一日被兒子威脅地位。
莫家出身行伍,發家不過幾十年,根基不穩。寧昊娶了莫家小姐得不到任何助力,可能還會被妻族所累,不足為懼。
而雲月雖回歸宋氏,但宋城年邁,幾年內必定致仕退居二線,到時候沒有能力出眾的子弟接棒,宋家同樣無足輕重,構不成威脅。
在眾人眼裏可惜、壽元帝心中滿意的選擇,於寧恒和雲月來說卻是最合適不過。
“那封信裏到底寫了些什麼?”秦子琰很快明白了他們的意圖,轉而問起了信的事。
壽元帝所有的轉變都是因為那封信,那封來自忻州和瑞州的密信。
寧恒和雲月對視一眼。
前者拍拍手,空氣中湧現出一絲輕微的波動,絕塵和暗衛們嚴密守衛在門外和暗處。
雲月看著好奇的三人,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說信之前,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哦。其實啊,兩個刺客都不是南國派來的人,行刺遇刺都是陛下自導自演的。”
嘩啦!
一盆冷水落在三人心頭,既冷又茫然震驚。
“什麼意思?”寧昊神情肅然。
行刺事件給他們兩兄弟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如果這一切都是父皇設計的,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寧恒沉眉靜思,臉色晦暗難辨。
秦子琰則張大了嘴巴難以接受,“為什麼?陛下可是受傷中毒了。”即使是做戲也不用真刀實槍吧。
“中毒是真,受傷是真,但都不致命。”不致命的傷和毒算不上受傷中毒。
苦肉計!
一語驚醒夢中人,三人腦海裏不約而同閃過三個字。
“為什麼?”寧昊難以置信,聲音都變得沉重哀痛。
寧恒瞥了他一眼,“為了皇位。”
低沉而寡淡的言語敲擊著眾人的心扉,一下一下熄滅了他們的熱情和熱血。
“沒錯!的確是為了皇位。”
雲月點點頭,“瑞州之戰陛下懷疑朝中有人私通敵國,後來寧恒和我先後提起此事,陛下開始起了疑心。懷疑的種子如同雨後的春筍,一發不可收拾。更何況那時候韓貴妃母子和你們鬥得頭破血流、不分勝負。於是他便設了這個局,看誰會露出馬腳。”
能夠坐上皇位的人有幾個是簡單的人物,他們不僅要坐穩江山,還要時刻提防有人覬覦他的位子。
幾人麵色凝重,但很明顯眼中都鬆了一口氣。
在這場局中他們沒有露出破綻,反倒是韓貴妃和寧澤母子太過激進,得不償失。
“這段時間韓貴妃母子上躥下跳,陛下有了一些危機感,這時候再來一封信,壓倒他心裏最後一點遲疑,所有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說起這個還要多虧了蘇菲婭,她看起來孩子氣沒什麼用處,實際上用處大了。
她擅長催眠,她的催眠術因其強大的意誌力、精神力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一個照麵便可控製對方。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項獨一無二的能力,讓她可以毫無障礙地去任何地方。那天她去皇宮探查情況,正好聽到了壽元帝的布局。
蘇菲婭不擅長權謀爭鬥,她不懂裏麵的彎彎繞繞,回來後把聽到的看到的一字不差複述給雲月聽,她一聽便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於是,她開始了一係列籌謀。
先是派人叮囑寧恒不要輕舉妄動,同時前往聽河借著逐末名正言順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