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冬原本還在偷笑,聽完語秋的話立馬眉開眼笑起來“老爺說沐公子什麼時候中了狀元,就是迎娶我們家小姐之時,現在果真等不及了,狀元郎剛回府就馬不停蹄地往蘇丘來,快,快,信上寫些什麼,給我看看。”說話間語冬已然上前搶信了。
語秋小嘴一撅,趕緊將手扁在身後,佯裝生氣道“沐公子給小姐的信,你一個小丫頭倒是比主子還心急了。”
語冬一聽,愣了一下,轉眼,杏眼圓瞪,氣呼呼地伸出手指用力點著語秋的額頭,“你不也是個小丫頭一個?倒看著比小姐更急。”
看著二人嬉鬧,我含笑揶揄“你們倆再急,敢情把你二人指給三哥做小妾去。”
二人一聽頓時羞紅著臉,拿眼瞋我,還是語秋活潑,撒歡地吐了吐舌頭,笑道“沐公子約小姐巳時正點,亭心水閣見。”
我瞟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離巳時尚早,一臉平靜對語秋道“語冬陪我去走走,語秋留在莊內,今日我總覺得有些莫名的不安,怕是有事,你在莊裏好生看著點。”
亭心水閣落在蘇丘淮水河中,一座凸起的平丘之上,不知哪裏的文人墨客別出心裁在建了一條通往河心的路。
淮水河邊三麵環山之上,開遍了蘇丘獨有的早梅,露月少見,慕名觀梅而來的人絡繹不絕。
出了別莊,我挑了一條人跡稀少的河邊向著亭心水台方向漫步。
我在鎮國將軍府鮮少露麵,即使出門也是以紗巾蒙麵,不曾讓人見過我的真麵目,倒不是我的麵相有多麼不可見人,隻是因為我的出生不凡,爹爹囑咐我少露麵。
剛想到爹爹,心頭猛烈一跳,莫名地心慌了起來。
突然——
“救,命……啊,救,命啊,救我!……”語冬被嚇得一顫,急忙緊拽著我的胳膊,身子也貼了過來,惶恐地四下張望。
我聞著呼救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河水中有人落水,撲騰銀白水花四起,聽聲音是一名男子。
在男子落水不足十丈處,停有一艘敞篷船,船尾處立著一名長身玉立的青衫男子。我驀然愣住,那名男子正是不久前在河上泛舟賦歌的男子,隻不過此時的船比方才的舟大了幾許,此時的男子也比方才煞氣濃鬱了幾許。
青衣男子見我停下來駐足觀望著他們,而顯然他並沒有跳下去救人的意思,不僅如此,還以威脅霸氣的森冷目光隔著淼淼河水狠狠射了過來,意味很明顯:警告我們不要多管閑事。
我明顯感覺到語冬被驚攝的一個激靈,本能地拽著我低頭猛走。
我本也沒心思多管,再說大家都深知,我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鎮國將軍的神秘千金,連鳧水都不會,何談救人。
語冬拉著我疾步走了幾步,聽著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弱,我心頭又是莫名一跳,腳步竟然停了下來,語冬還未來得及張口,我就已鬼使神差地推開她,快步轉身,奔向河邊跳了下去。
事實是,我不僅會鳧水,而且鳧水熟稔,非幾日速成。
當我劃水到落水男子身邊時,手剛剛摸到他的衣袍,對方立馬像抓住救命草一般緊緊將我抱住,我被慌亂地他帶得吃力無法伸展,反而慢慢下沉。
莫名地一股好奇心頓起,我竟然在下沉之際死死地盯著船尾一臉冷漠的青衣男子,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眸光陰沉,雙臂抱胸,如豐碑不倒般,靜觀著我不聽警告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