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娃一跺腳,氣鼓鼓地白了他爺爺一眼,極不滿意地朝屋外走去。
“三哥,我不吃肉的。”我本來就不是食肉動物,甚至連動物都不是。
“哎,聽我的,一碗野雞讓下去保準你立馬就好。”鐵三兒殷勤的說道。
他家家徒四壁,唯一的奢侈品大概就是這碗雞湯了吧?我太幸運了,居然總能遇到好人。
等一等,仿佛忘記了什麼······
“鐵三哥,我的身上有一個紅綢錦囊,你可曾見了?”我問道。
鐵三笑道:“見了見了。我放在你的枕頭下麵了。那個很貴重吧?”
“對別人不算什麼。卻是我的救命良藥,實不相瞞,我自由變得了一種怪病,如果立了這藥丸,不出三天就撒手人寰了。”
“哦······”
“湯來啦——”鐵妞尖著嗓子喊道。
我連忙朝炕裏退了退,說道:“不不,我不吃葷腥。不吃·····嗚——”
我如今的病弱之軀,怎抵擋得了這對爺孫的熱情,硬生生地被灌了一碗肉湯,除了腥臭腐敗之氣之外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但說來奇怪,這湯一下肚,我便立馬有了精神。
“三哥,我畏寒脾虛,消化不了肉食。隻喝湯就好了。”我解釋道。
鐵妞不禁咋舌,道:“你的毛病可真多。不過不吃肉倒是省了不少錢。”
······
“三哥,您是獵戶?”我問道。
“算是吧。冬天種不了莊家,偶爾上山打打野味,拿到集市上賣還能補貼家用。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這次打得多。” 鐵三兒道。
“我可能還得叨擾幾日,帶我好起來,一定會替三哥分擔一二。”我道。
鐵三兒說道:“你好起來就趕快回家吧,你家裏人該著急了。”
“我已經是一個人了······”我情緒低落地說道。
鐵三兒覺得有些冒犯,於是趕緊寬慰道:“沒關係,要是你不嫌棄,就把我們爺孫當親人好了。”
“家裏隻有你們倆個嗎?”我問道。
鐵三兒 歎了口氣,說道:“妞兒他爹娘老早就沒了,我老伴兒去你那也沒了。就剩我倆相依為命。”
“冒犯了。”我道。
“不,不冒犯。”鐵三兒說道。
於是我便在鐵家住了下來,待到身上好些了,就幫著鐵三兒做做家事。我把先前的衣服燒了,鐵三爺便把他兒子的舊棉襖送給我了。
“長弓,我覺得你穿這身衣服比我爹好看。”鐵妞扭捏地說道。
我撫了撫她的頭,慈祥地說道:“孩子,你爹聽到會很傷心的。”
“他聽不見的。”
“你說了,他就會聽見。”
“真的?”
“真的。”
“那我以後不這麼說了。”
“好。”
※※※
“長弓,你在幹什麼?”鐵妞問道。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在曬太陽,想把自己曬黑一點。你看我黑了嗎?”
鐵妞呆呆地說道:“黑。可是你為什麼要讓自己變黑?”
“我想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健康一些。”我道。
鐵妞道:“那我也曬一曬。”
“不用了,你的膚色已經夠黑了。”我淡淡說道。
鐵妞“噢”了一聲兒,隨後我的耳邊如同點了爆竹一樣“張長弓!你這個混蛋!”
鐵妞似乎從此跟我結了仇,不再願意和我說話,除非是非說不可的。不過我發現她的身上仿佛發生了些細微的變化,比如說比以前幹淨多了。
“三哥,咱們家妞兒多大了?”中飯的時候,我趁鐵妞去熬飯,悄悄問鐵三兒道。
鐵三說道:“剛剛及笄。”
“哦——可曾說了婆家?”我問道。
鐵三兒搖了搖頭,歎道:“咱們寒門窮戶的,哪有人肯上門提親呢。看最後哪家男娃娶不到媳婦,才輪到我們妞兒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