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小圓子(1 / 2)

當蕭雪和洛奈再看到薛誌山的時候,他正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個中年郎中。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中年郎中滿臉嫌惡的甩著手,想著讓他離開自己店門口。不止這樣,他的口中還在罵咧著。

“沒那麼多錢就不要看病,這每天要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我都好心不要銀子就看病,那我這店早關門了。走走走,別跪在這裏擋著了!”

薛誌山還在苦苦哀求他能給開服退燒的藥,死死抓著他的衣襟不鬆手。而郎中也是沒見過像他這麼有毅力又不知羞恥的男人,竟也開口求他。

“我也求求你快點走吧,我這還要給人看病呢。這樣吧,不說多了,你要是能湊到十文錢,你家娘子的病我都給治到底,行不?”

“我一文錢都沒有啊。我求求您了,就給我開服退燒的藥吧,我家夫人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啊。” 薛誌山的眼睛紅腫的厲害,眼睛深深的陷進眼眶之中,眼角耷拉著,像是好久都沒有休息過了。

他抓著郎中的衣服,張著嘴還想再說什麼。可當無意間瞥見不遠處站著的蕭雪和洛奈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跪在地上竟連呼吸都忘了。

郎中見此,揮手一斬便將他的手打下去了,掃掃衣服上的褶皺,然後趕緊轉身往回返將店麵關上,最後口中還罵咧了一句。

薛誌山自是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一雙眼睛望著蕭雪那邊,不可置信的說:“公主...,你怎麼會來這?”

然後他的眼睛又掃向站在她身邊的洛奈,眼中的疑惑更深,就連聲音都在顫抖,“鍾副統領,你也...”。

他說不下去了,長歎一聲將頭低下。

原來,縱使辭職離官,遠走他鄉,自己這鬼樣子,還是讓曾經的同僚見到了。尤其是在他們麵前,雙膝跪地衣衫襤褸的自己真是太可笑了。晃然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濃鬱又無盡的蒼涼之感。

薛誌山緩緩撐起身子,由於跪的時間太久了有些搖晃。 可他還是彎下腰去掃了掃身上的泥土,站直後正了正衣襟。

他的頭還是有些暈卻,沒辦法,他隻好再抬手敲敲自己的腦袋,晃晃頭,好讓自己清醒些。

他走向一直看著他的蕭雪和洛奈,在走到他們跟前時拱手鞠躬,停頓三秒,然後竟又自顧自的錯開他們昂首向遠處走了去,沒有多說一句話。

“跟上他?”蕭雪眼睛望著薛誌山,話卻是對身旁的洛奈說的。

“嗯,看看他現在住在哪裏。”

“嗬,你是想看看那個叫迎花的女人住在哪裏吧?”蕭雪抬頭看他,秀眉向上一挑,說的尖酸。

聽此洛奈垂眼一瞥她,無聲的歎了口氣後,便邁起大步跟著薛誌山向前走去,也不管蕭雪是不是要跟上來。而身後白衣女子見到他這無奈的表情卻得意的笑了起來,後腳也跟了上去。

那是一個建在水河邊,用麻線穿起來的茅草搭建起來的低矮草屋。雖然四周還有好幾座同樣式的,不過都沒有這座來的破舊,仿佛大風一刮就會被吹散似的。

蕭雪和洛奈輕腳來到那個被彎曲木棍支起來的小窗戶前,由於光線太暗,他們無法看清裏麵的全貌。隻見在方寸陽光照得到的地方,剛剛回來的薛誌山正在給昏死中的迎花喂水。

不知他放了什麼東西在水裏麵,隻見那碎了口子的瓷碗中水色泛黑且顯得濃稠。他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吹吹,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將水送到她嘴邊,生怕灑出一滴。

而水剛喂到她的嘴裏旋即便又從嘴角流出來,如此反反複複,到最後仍舊是一滴都飲不進。似是被薛誌山的焦急與慌張所感染了,站在窗戶前的兩人也都是麵色凝重。

“她活不成了。”此時蕭雪的表情異常嚴肅,紅唇微張,平靜的口氣卻說著令人心寒的話。

她記得影曾說過,蔣琴兒把她關在雜貨房的那段時間裏幾乎每天都會打她,不是用鞭子抽就是命人對她拳打腳踢,就連給她的飯食都是嗖的。

以前沒有見過還以為是影在誇大其實,畢竟她蔣琴兒也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女子,德行修養應該不會太差。而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影說的卻是真的了。

在蕭雪眼裏那雖然都算不得多大的刑法,不過對於她這麼一個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弱女子來說卻是致命的了。而她能撐到這個時候,確實已經不容易。

“那日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沒有一點意識,就跟個死人一樣。如若還不能得到治療的話,熬過今晚是難了。”洛奈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