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迎花醒來(1 / 2)

迎花是約莫半個時辰前醒來的。當她的眼皮掀起、漆黑的屋頂進入視線的時候她的思維還沒有回來,隻是愣愣的望著那被煙熏得漆黑的屋頂出神,大腦卻沒有絲毫的意識。

那時的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處,隻是那自腿上、背上、頭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在告訴她一個事實,她還活著!

後來她的思維慢慢回來並開始進行回想。她記得在昏過去之前自己是在一個瀑布腳下的,那旁邊有一座高山還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就矗立在馬車的不遠處,她知道,因為她曾在剛到那裏時掀起車窗簾向外望過。

她最後的記憶是在馬車上被薛誌山抱在懷裏安撫的時候,那時候她真的感覺自己是要死去了,連那熟悉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不是要死了還能是什麼?

她不懼怕死,十七年前她就該隨同父母、弟弟和家丁們一起葬在那場燃了三天三夜的大火裏麵,她真的不怕死,那才是噩夢的解脫。

隻是一想到自己死了就隻剩了薛誌山一人,她不舍得啊。所以她想,一定是老天可憐自己命太坎坷才沒有在這時收走這條爛命吧,讓自己還有機會能夠與薛誌山共了未解的姻緣。

她以為自己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薛誌山,卻沒想到那個手裏端著湯藥、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男人竟是鍾副統領,那個至今為止隻見過幾次麵卻讓她深深印在心裏的第二個男人。第一個是薛誌山,那是她見第一麵時就心係於他的男人。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過眼前這個男人了,被關進薛府雜貨房第一天的晚上是見他的最後一麵,那時他趕來救自己的,如今再見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看到他臉上吃驚的表情時她很想開口對他說,不要吃驚,對,沒看到的沒錯,我醒來了。

可剛醒來的她哪還有力氣說話,嘴巴就像被針線縫住似的任她怎麼使勁都張不開,隻能望著他自己從驚訝中走出來並來到自己身邊坐下,將自己的身體微微往上抬起來並靠在支起來的枕頭上。

她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在此處,也沒有問他薛誌山到了哪裏去。她心中對他似是存在著一種天生的信任感,這讓她不自覺的就要去相信他去依賴他,這感覺...就像是在信賴自己的弟弟,讓她感覺很幸福。

幸福到她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喝的藥湯是苦的,苦到當他問她要不要加糖時才回過神來並被這藥被狠狠的苦了一把,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不過可能是有藥湯滋潤了喉嚨吧,她可以發聲了,簡短的兩句話雖然很沙啞很難聽,可畢竟也算是她死後重生說的第一次說話了。

可就在她專心對付那苦的要命的藥湯時,他忽然的一聲大喝嚇了她一跳。

外麵有人?可在這之前她什麼動靜都沒有察覺到啊。不過應該是有什麼人在外麵吧,她聽到他站在門口和什麼人在說話了,隻是語氣好像不太好。

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白色衣袍的清瘦女子,她的麵色蒼白消瘦而她的眼睛卻是鋒利又冰冷的,望著迎花就像一個獵豹在看自己那趴在腳底奄奄一息的獵物,安靜中透著自信。

“這位姑娘是...”她的聲音很輕,由於沒有力氣說話連音調起伏都省去了。

“蕭雪。”蕭雪簡單的說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提自己的公主身份。

由於簡陋的屋子內沒有能夠放東西的桌椅,蕭雪在看到那雜亂堆在地上的行李後便將那兩包中藥也隨手扔到了那裏轉頭不再看它,似是很嫌惡。

而當蕭雪回過頭來才發現她竟還在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瞧呢,本來心情就不好的她被她這麼瞧著更是惱火,聲音也顯得刻薄許多,“你看什麼?”

正巧這時洛奈插好門走了進來,聽到這句有些尖銳的話他不由得眉頭緊緊皺起,而在經過她身旁時除了看她一眼卻什麼都沒說,隻是走到榻前將碗端了起來。

一時間太過安靜的小屋中倒是迎花扯著力氣笑了笑,“姑娘莫氣,迎花隻是覺得姑娘眼熟,似是以前見過。”

“是嗎,那應該是你記錯了吧。”

“嗯,應該是迎花記錯了。”她應和的說了一句就閉上了眼睛,似是說了這麼多話有些累了。

其實她會那樣看著她並不隻是因為眼熟,更多的是驚訝,是疑惑,更是好奇,她好奇這個都登上了聖朝大殿的公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還是先把藥吃完再睡吧。”洛奈拿著勺子在褐色的湯藥中攪動幾圈,陽光恰好打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