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有人在門口敲門,而門口卻隻響了兩聲便沒了動靜。
“進來吧。”像是知道此時會有人來,蕭雪將秀刀收回袖中,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到身前的柔發,站起來迎接此人。
“公主。”進來的是一位老人,他的左肩背著一個大藥箱子。
“此時沒有外人,墨大夫不必拘泥於禮,”蕭雪將身子微側,伸手做出請的姿勢,“這邊來吧。”
圓木桌上,蕭雪將右手的手套摘下,然後將手放在了一塊淺黃色的軟墊之上。
“年夜還要將你召到宮中來,勞煩了。”
墨大夫搖頭,“微臣一直都惦記著公主的病呢。”他熟練的將一卷皮袋散開,從裏麵挑了一根最細蕭的銀針出來,然後舉至火上燒紅。
圓木桌子的旁邊綠色帷幔輕輕搖晃。
“微臣給您配製的藥丸可已吃完?”墨大夫問。
“還剩一粒。”
墨大夫聽此點頭,無聲歎息後將那紮在蕭雪手上的針拔了出來,針尖已經轉為紅黑色,帶著血珠。
蕭雪看了一眼,抬頭問:“墨大夫可想出什麼辦法了?”
這是整個聖朝醫術最高的老者,德高望重。若是連他也對此沒有辦法的話,那自己恐怕就隻有等死了的份了。
他不回答反是問道:“那藥丸可有療效?”他站起身,開始將東西往藥箱裏裝。
蕭雪見此臉色一黯,說:“有。”
“那微臣就再給公主煉製些這樣的藥丸吧。”他哀聲歎息,開始將藥箱背在肩上。看著蕭雪麵無表情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公主...恕微臣直言,您這手,還是截了的好。”
蕭雪聽此微抬眉梢,冷笑一聲說:“隻要將這隻手截掉毒就沒了?”
“這...”墨大夫額間皺紋更深了,望著坐在旁邊的白衣女子眼中滿是同情。“不是,時間太長了,如今恐怕就算將整條手臂都截下去...毒素還在您身體裏麵。”
“隻是截掉之後公主就不用忍受疼痛了。”墨大夫又說。
“還真是誘人的結果啊。”慘笑。
轉瞬,她無聲的將白色膠質手套重新戴回手上,站起身後衝著墨大夫微微一點頭,說:“墨大夫還是再多幫我準備些那種藥丸吧,其實止疼的成分可以再加多一點。”
聽此墨大夫睜大了老眼,忍不住上前一步,“公主該是知道那種止疼的草藥是帶毒的啊,如今吃著都已經對身體健康有損了,切不可再增加它的成分了啊。”
他那微抬的手都開始哆嗦,堅決不肯再多加那種成分的分量。
蕭雪抬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的,每粒藥丸隻需再增加一點它的成分,不會有多大危害的。”
“不行,我是大夫,要為公主的安危著想啊。”他搖著頭表示自己堅決不會這樣做。
那種草藥就算是半片生吃都可以要了一個壯年男人的命,更何況還是長年累月的服用?這簡直就是在慢性毒殺啊。
“墨大夫。”聽完他的話後蕭雪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的臉色一變,竟令他這個長她幾十歲的老者都會害怕。
“這...哎!”墨大夫妥協了。他將肩上藥箱的背帶向上提了提才說:“那這次就依著公主,這以後可是萬萬都不能再加了。”
知道他是為自己著想,蕭雪臉色柔了下來,“墨大夫不用擔心,我現在還不想死呢,隻是這疼痛來時太凶,吞下藥丸雖是有效卻仍舊斷斷續續的伴著疼痛,再加些止疼的分量也好讓我以後別那般難受了。”
“微臣聽您的便是。”
蕭雪聽此也不再多說什麼,然後才微笑著說:“聽說墨大夫家兒媳近來添喜了,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男孩兒。”他的眉梢還是緊皺著,還是在擔心蕭雪的安危啊。
“男孩兒啊,”蕭雪的眼中跳躍出喜意,歎息,“真好。”
“微臣退下了。”
蕭雪點頭,“嗯。”
蕭雪轉身又坐回椅子上,隻聽那沉穩的腳步走著走著聲音竟然消失了,她又將眼睛睜開朝他望去,疑惑的問:“墨大夫可還有事?”
“公主您可聽說過塔爾中?”
塔爾中?蔣老頭的兒媳不就是從那個地方來的嗎,月前自己還派人給那個處境艱難的古城送了物資過去。
“聽過,不知墨大夫為何要提它?”
“公主您這手裏流進去的毒素,到了那個地方...興許有得祛除的方法。”
蕭雪沉默了。如今這個時期她怎麼可能動身去那麼遠的地方呢。
“我知道了,多謝墨大夫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