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的覺從來都很輕,隻要周圍稍有動靜,不管她在躺下之前是有多累多困都能立馬睜開眼進入戒備狀態。也就是這個習慣讓她這幾年來沒少躲開那些想要暗殺她的人的暗算,得以活命到現在。
“誰!”
淳兒隻感覺一陣涼風從自己的脖頸處刮過,緊接著一把冰涼的刀子就擱在他的肩膀上,刀刃緊緊的貼著他的大動脈處,刺激著他的神經。
“我...是我,”他一臉慌張的望著前麵充滿戾氣的白衣女子,哆哆嗦嗦的說:“要...要吃晚飯了,我來叫您。”
“他不是說不用叫我嗎,”此時的蕭雪臉色依舊顯得蒼白,隻是那微皺的眉頭和冒著殺氣的眸子在昭示著她的不爽。她將刀身朝著他的脖子湊的更緊,厲聲質問,“你為什麼又回來,有什麼目的?”
對於蕭雪來說縱使是她有些喜歡的孩子,但隻要威脅到了她的安全便一概殺無赦,絕對不會猶豫絲毫。
“快說!”
當時他和洛奈的對話蕭雪都聽到了,隻是懶得說話罷了,因為她本來就不怎麼餓,睡覺才是她當時最需要的事情。
淳兒不敢說實話,他怕她會扯著自己去找父親告自己的狀,要是父親知道自己還對那個聖朝念念不忘的話一定又會被氣的背過氣去,所以他不能說實話。
“我...我,那位客官沒和我說。”在火光的照射下他的臉一會兒慘白一會兒緋紅,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明媚的眸子中布滿了水花。
暗色襲來,連那沿著小木窗戶擠進來的絲縷陽光都消失不見了,此時的屋內除了自火盆子中發出來的劈啪聲再無它響,靜的可怖。
蕭雪看著他這樣可憐的小表情深歎口氣,卻在下一秒眼睛微眯,握著刀柄的手一緊那冰冷的刀尖就伸進了淳兒的皮膚,引得他痛哼出聲,身體也不由得緊繃起來。
“再說一句假話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知道了嗎?”
“啊!我說我說,女俠姐姐你快把刀子放下吧。”他抬起手擦去臉上掛著的那剛剛被嚇出來的淚水,腳小步向後退。
蕭雪將秀刀從他的脖子上拿下,重新收回袖中,“說吧。”
其實這個時候蕭雪已經放下了對他的警惕,尤其是在看到他被自己的刀子嚇的那個慫樣後也不再強撐著身體,向後一個釀蹌坐在了塌沿上,垂著的腦袋仿佛要炸裂般疼痛。
“其實我就是想把你叫起來吃點飯,我父親說過,不吃飯就睡覺的話對身體不好,更何況你還是個女子呢。”淳兒手捂著脖子上出血的地方,噘著嘴說的一臉委屈。
“就這個原因?”
“要不然還能是什麼原因,我們這裏是正經店家做正經生意才不會做些打劫錢財的事呢,更何況我們一老一小沒有絲毫防禦能力,你們二位都是一身好功夫傍身,就算給我們個膽兒我們也不做呀。”
他想,她反應這麼大的原因或許是怕自己會偷她的錢財,所以這樣說的話說不定能蒙混過關。
要是她放自己出去的話一定要趕緊跑去找父親,躲進屋裏插好門再也不見他們,如今什麼聖朝的事都抵不上自己的命重要,說不定一覺到天亮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離開了呢。
“客官?”她怎麼跟個死人似的沒了反應,該不會是又睡著了吧。
淳兒緊張的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個耷拉著腦袋的白衣女子而腳卻一步一步的向後倒退,等到了門口就刷的掀起門簾跑了出去。
他一溜煙兒的跑回到另一個房子裏,直到插好了屋門關好了窗才終於解脫似的長出口氣,轉頭看著榻上早已吃完了晚飯睡覺的父親,沒出息的哭了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客人拿著刀子威脅呢,雖然說是他自己不好,擅自做主去叫醒她,可他再一想,就算是自己不對她也不能拿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啊,要是...要是刀子再往自己肉裏進一點,那可就真的是一輩子都見不到母親了啊。
淳兒擦掉眼淚,脫掉鞋子,鑽進父親的被窩裏麵臉緊緊的貼著父親的後背。父親的背脊已經變形了,枕著非常硌得慌,可他依舊覺得這裏才是最舒服的位置。
他使勁的往父親的背上蹭蹭,合上了眼睛,心中盼著明天一早自己去收拾屋子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連早飯都不用自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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