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汶上城,白帝太昊的帝城。
此刻在汶上城內的中心,一處祭天之地,正在舉行古老的祭祀典禮。
按照祭禮,祭壇上已經擺好了大牲、小牲,隻是熟知內情的人卻發現此次大牲、小牲的規格都比以往的要高很多,從神都請過來的大巫師此刻也已站在祭壇前麵,因為他身著黑袍,遮著麵容,隻露雙眼,所以形容看不真切。隻是看出身形他很高,但也僅此而已。而在他前麵的則是以白茅鋪就的草床,草床上躺著一個少年。
這少年麵色慘白,身形消瘦,似已經死去,隻是偶爾起伏的胸口表明他還活著。
在一旁跪伏在地的黑影因為夜色的原因影影幢幢地看不真切。最前頭的中年模樣的男子麵容尊貴,五官棱角分明,頗為英武。加上一身穿著白色衣衫,相較於其他人明顯較為華貴,顯然是身居高位,所以他此刻雖是跪在地上,卻是抬頭看向祭台。
在他身後則一左一右跪著兩位婦人,看情形是他的兩位妻子,二人因為是貼後跪著,是以不敢抬頭,隻得低下頭,似乎生怕觸怒大巫師。至於身後之人,多是以首貼地,不敢抬頭,是以祭壇上的情形隻有中年可以瞧見。
大巫師不去理睬跪在地上的眾人,而是抬頭看天,嘴中念念有詞,而後雙手對天舉起,似乎在拜服什麼神靈。跪在地上的眾人瞧不真切,最前麵抬頭的男子卻真切感受到隨著大巫師的祭祀,烏黑的夜空中開始濃雲密布。
濃雲很快集結在一起形成一股,攜風雷之勢對著大巫師所在的祭壇彙湧而去。地上跪著的眾人頓時感到天地之威,心下惶恐,緊緊將身子貼在地上。
而抬頭的中年男子眼神微不可查的一閃,繼續凝神看向那濃雲,似乎要看透濃雲,查出它裏麵究竟藏著的什麼神明。
可是濃雲聚集太多根本瞧不真切,中年人知道此時不是自己探查之時,在濃雲灌入祭壇之上時,大牲、小牲脩忽不見,中年男子眼神一縮,垂下頭去。
大巫師似有所覺,側目瞥了一眼中年男子,也無甚表情,繼續施法。
大小牲祀消失之後,濃雲凝兒回到星空,繼而消失。
這個時候黑袍中傳來一聲分不清男女的聲音:“父母親人留下,其餘人等退下!”
拜服在地的眾人聽到,連勝拜謝,不敢抬頭,起身弓腰後退離開。
待得眾人離去之後,大巫師又是抬頭看著星空,此刻那裏早已無雲,天地一片清明。中年男子抬頭看向大巫師,拜了一拜,這才說道:“還請大巫師施手救助小兒!”
大巫師點了點頭,也不說話,拿起一旁的巫杖對著星空又是一點,星空似乎裂了一道口子,口子中光華燦燦,十分奪目。
大巫師伸手對著星空那道口子點去,口中念道:“天有神,地有靈。以牲祀,招人魂!”
白衣中年男子眼見光華燦燦,如同剛才一樣想要看透裏麵,卻發現以自己之力竟不能看透那薄薄光幕!
此時此刻他不僅看清光幕裏的情形,便連大巫師的舉動都無所察。
而黑袍大巫師隻是無聲咧嘴笑了一下,隻是因為光華的原因,是以看不清楚他為何發笑。
不過大巫師笑歸笑,手中動作卻未停止,拿起巫杖對著口子周圍畫了一個圈,而後喝道:“魂兮魂兮,歸路已明,此時不回,更待何時?”
隻見光華急劇大盛,竟將周圍照耀的白晝也似。一時間中年男子與身後兩人皆似失神,出現了那麼一瞬的恍惚。
可就是三人這一瞬的恍惚,光華也在瞬間散盡力氣,驀然間極速收縮進星空的那道口子,直至消失不見。
光華消失的瞬間,地上白茅所鋪的床上,蒼白少年悠悠醒轉,看著周圍之人。
大巫師隻是看了一眼少年便收回目光,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既然事情已經完成,老夫這就回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