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怎麼辦?”熊兆璉呆若木雞,喃喃自語。
董宣武從桌上夾了幾口菜吃,又喝幾口酒,說了半天,他已經口幹舌燥,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和道理,總算是掰碎了塞進了熊兆璉這傻叉的木瓜腦袋裏。剩下的,就是等熊兆璉開口來求他了。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熊兆璉依然一動不動,沒有絲毫開口求他的意思。
再次高估這傻叉的智商了,算了,別等了,提示一下他吧!
“兆璉哥哥,想出一點什麼頭緒沒有?”
熊兆璉歎了口氣,木然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又有什麼辦法?”起身向董宣武行了一個禮,謝道:“多謝你能指點迷津,哥哥記在心裏,日後若有機會,必定銜草結環相報!”說罷,轉身就準備離開。
靠,這樣放低標準他還沒明白過來,真是徹頭徹尾的實心大木瓜。
“兆璉哥哥,別急著走啊,俗話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倆再合計合計,說不定能找出救出老爺子的法子來。”董宣武算是認輸了,徹底放下身段,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
“你會……我們會有什麼好法子,能救出老爺子?”熊兆璉顯然還不相信董宣武的能力。依照董宣武以前的所作所為來評估,也的確很難讓人相信他有辦法救出熊廷弼。
這是瞧不起人呀!
董宣武決定要黃鼠狼捉雞,露那麼一小手:“咳咳,商量商量,總沒壞處。依著我的看法,要想讓老爺子出獄,隻有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熊兆璉終於有了點精神。
“第一條,就是指望東林黨人能打敗魏公公,那麼老爺子就有很大的機會昭雪冤情。”董宣武說,“不過,這條路很渺茫,我瞧著這情勢,東林黨落敗的可能性要更大一點。”
不是可能,是必然,要不然也不會沒過幾年熊廷弼就被砍了腦袋,相反王化貞反而能美滋滋地活到了崇禎年間。
這不是廢話嗎?熊兆璉的臉更黑了:“那第二條路呢?”
“那就是向皇上陳情……”
董宣武話音未落,熊兆璉跳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疊紙來,大叫道:“董兄,董兄,這次你可一定要幫幫我,我怎麼忘了,你剛剛拜孫閣老為老師,你一定有辦法求孫閣老把爹的陳情表呈給皇上。”
改口好快,好吧,董兄就董兄吧,反正也受得起,兩世加起來該有四十多歲了。
不過這家夥昏了頭吧,在王化貞沒有背叛革命之前,老師孫承宗可是上表保過王化貞的,現在又替熊廷弼鳴冤,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麼?老師雖然很偉大、大公無私、品行高潔……不過也不能偉大到這等地步,批評與自我批評還是幾百年後的事,以封建帝王時代的思想覺悟,很難達到那樣的水平。
況且,老師的老師是葉向高,以熊廷弼那張臭嘴,想必在那封奏表中不會說葉祖師爺什麼好話。孫承宗如果真將這封奏疏遞了上去,世人又會如何看待老師?
董宣武取過陳情表,展開看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熊廷弼的陳情表雖然文字優美,據經引典,事實充足,證據詳實,教人難以反駁。如果放在幾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一定是極為珍貴的史料。但是通篇都是在說他熊廷弼如何如何正確,別人如何如何是草包,葉祖師爺自然也在那草包之列。最大的問題是,這奏疏還隱隱約約在指責木匠皇帝昏庸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