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抬頭看去,前麵黑漆漆的,除了幾點星光什麼也看不到了,人的視力在夜裏是沒有什麼用的,根本無法估量這‘可能’代表著多少的距離,如果他的傷口因為凍傷而再次惡化……
她想象著醫生一畫痛心疾首的表情,對著她宣判道;“割了吧,這塊肉也沒用了……”
畢秋狠狠搖了搖頭,腦子裏苦思冥想,想找出一個萬全的辦法。
但是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關心他,隻是不想再承他的情罷了,她這人有一說一,即不想被人欠著,也不想欠人。
南黎川似乎不想等待了,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
“等等,你先別急。”畢秋說道,擰著眉想了想,“也許,我們可以叫個網約車?”
說辦就辦,畢秋掏出手機,哆哆嗦嗦的下了軟件,然後開啟了位置定位,可是五分鍾過去,十分鍾過去,根本沒有人接單啊摔!
南黎川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抬手把她的手機奪過,直接關了訂單:“節省點電量,如果我們困在這裏,還有機會報警。”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畢秋把手一伸:“手機。”
南黎川微微顰眉,看著她道:“不會有車願意空跑一趟來接我們。”
“我不是說這個,你先給我。”
興是她的表情篤定,南黎川遲疑了一秒,還是把手機給了她,畢秋拿到手機,點開網頁,先是定了位,然後拿著大概的方位地址開始查了起來。
如果這附近有渡假村或者是景區,一定會有信息的。
畢秋滿懷自信,準備等著拿結果去好好打打這個男人的臉,可是等網頁的結果一出現,她的臉就跨了。
南黎川將手機再次拿過,這次直接調到了省電模式,關了網絡,然後才還給她,拉著呆若木雞的畢秋往前走去。
“這裏的信號塔都沒幾個,就算是你有地址,也隻是一個模糊大概的方位,查不到什麼的。”
畢秋連受打擊,一臉沮喪,原來他早就想到了。
兩人在山路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頭頂是滿眼的星光,身前身後都是無止盡的黑暗,天地曠大,她能感隻的隻有男人的體溫和偶爾飄入鼻間的氣息,這讓她不禁生出了一種錯覺,好像這個世界隻剩下了她們兩個相依為命。
也許女人就是這麼感性的動物,這一秒,她突然什麼都放下了,他騙她也好,哄她也罷,她突然好希望這一條路又長又沒有盡頭,她們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永遠也不會結束。
“冷?”男人突然停下腳步,手指一緊,包住她發涼的指尖,額頭因為她從指尖傳來的顫抖而微微顰起。
“……還好。”可是顫抖的聲音己經出賣了她。
南黎川抬起頭,望著黑暗的遠方,片時,鬆開手,走到她的麵前,筆直的脊背一彎:“上來。”
畢秋看著麵前的後背,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理智告訴她這都是男人的詭計,可是心底還是不由的一顫。
不過她還是退了一步,攏了攏男人的外套:“少瞧不起人了,我又不是殘疾,這幾步路走不了?”
南黎川頭也不回:“別耽誤時間。”
畢秋被他的口氣激到,直接大步的走過他的身邊,用最實際的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隻是沒走幾步,人還是被抱了起來。
南黎川的口氣不容商量;“抱,或者背,選一個。”
畢秋扭了扭,幹巴巴的瞪他:“我哪個都不想選。”
“好,我知道了。”南黎川說完,就直接給了她第三種選擇,一個天旋地轉,她被人大頭向下的扛在了肩膀上,視線裏,所有的景色都顛倒了個個,血液一瞬間衝到頭際,她頭暈眼花,費力撐起頭:“你這人是抖M還是聽不懂人話?我說我能走你聽不到嗎?!”
“我隻是不想被連累著凍死在路上。”
“那你就自己走啊,誰要你等我了?!”
“畢總,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你的口才還是留到我們到了地方之後吧。”
男人的肩膀很寬,全是一塊塊的肌肉,倒不是很硌人,可是她壓的正是他受傷的那半邊,她暗暗將身子欠了欠,就被男人厲聲製止了:“省點力氣!”
畢秋簡直氣悶。
無緣無故的被人跟蹤到Y市,莫名其妙的就被人限製了自由,處處受製,連處理公事都像在做賊,最後還被男人弄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前途未知。
畢秋的思緒往前飛,將兩人從相識到認識,再到最後反目,利用的過程回憶了一遍,心裏不禁感慨萬千。
早知今日,她就該在最開始掐斷這個可能性,根本不會讓自己和他有什麼交集。
可想再多,該發生的都發生,這世上根本沒有後悔藥可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