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天子病重,這個消息雖然被驍騎衛竭力封鎖,卻還是不脛而走,如今已是滿朝文武人盡皆知了。
一大清早,朝露居便迎來了一位貴客,此人便是掌管天子金庫的太府卿宇文欣,與以往紅光滿麵的神韻不同,這次宇文府卿不僅無精打采,雙眸下方更是閃出了淡淡的青黑,看樣子定然是徹夜未免所致。
秦炔這兩日要去渭水河對岸與友人相聚,怎麼也得明日晚間才能回來,是以在出門前便預先早起為徐衾施了針,這邊剛剛灸完,門外便傳來了莊客恭迎太府卿的聲音。
徐衾本想著時候尚早,還可以翻身再睡上一會兒,熟料老天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既然客人來了,哪有不會之禮。
徐衾出門相迎,宇文欣強打精神深施一禮,二人相請著進了客室,依主客座落下,徐衾頗為好奇的問:“府卿大人這麼早趕來,想必定是帶來了什麼消息吧?“
“唉,什麼都瞞不過伊公子!”宇文欣無奈的為自己斟上一杯熱茶,憂心忡忡的說出了長安宮中昨夜剛剛發生的一件事情。
鍾婕妤徹夜不歸寢苑,天子寢宮方圓數裏負責照護宇文拓安危的驍騎衛比平日多了兩倍,正陽南殿的斛律恭主衛大營燈火連夜不息,更重要的是,入夜之後有廷尉在宣平門一帶看到有人偷潛入宮。
“廷尉本想出麵盤問,卻被驍騎衛借巡防之由給硬生生阻攔了下去!”
宇文欣滔滔不絕的說著,徐衾聽的出神,待到這位太府卿端茶止渴的當口,和聲解析起來:“那京兆王爺未免有些自信過頭了,看來要不了幾天,這驍騎衛幕後之主便會浮出水麵。”
徐衾奉茶在手,與宇文欣相互致意後小飲了一口,不無嘲諷的說了句:“這三餐不得溫飽之人還真不能給他整頭肉牛。”
宇文欣聽得有些糊塗,費解的問著剛剛那句話的含義,徐衾淡然一笑:“饑不擇食,以病態朵頤之勢充饑,所行之事也不加顧忌,暴殄天物無法善用不說,還很容易把自己給漲壞或是撐死,你說悲不悲哀?”
“倒是這麼個道理!”
宇文欣點頭稱是,話語間平添了幾分不甘:“本來還指望著這鍾婕妤能夠好好吹些枕邊風,以求天子龍顏震怒有所計較,可誰知道旁人沒震住,倒是把自己給嚎倒了!”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出乎宇文欣的意料,片刻之後,竟然得到了徐衾這麼一句答案。
宇文欣有些不解:“伊公子這話何意?“
“府卿大人別忘了,現在盯著宮廷禁苑那位天子病情的不止大將軍一人,覬覦那把龍椅的少說也得七八雙不止!”
徐衾眼神與宇文欣短暫的交錯之後,娓娓的說道:“我們的消息較之其它人雖然靈便,可其他幾位皇子也並非傻子。要不了多久,慕昌禮為內應的消息就會傳到其他二王的耳中,宇文枳但且不論,依照陽平王的性子,但凡有所機會,你認為那位慕老太監還會有會活路嗎?”
宇文欣不以為意:“驍騎衛牢牢掌握在斛律恭手裏,此人悍勇異常,頗具忠心,宇文相要抓住機會,也要先過了他這一道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