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孺庭與邱衍自然沒有什麼,自從共謀以來,這位天子的想法向來是毫無紕漏的,不管他怎麼折騰,這兩個老臣都是滿心的支持。
倒是一向沉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處事最為謹慎的蔣宰輔有些不安。
這倒是大大的出乎伊謹的意料。
“陛下,這麼做,著實有些不妥吧?”
“那有何妨。朕當年親自選定,要將你扶持成這當朝權宰的時候,便已經對你充分信任!”
伊謹淡然一笑:“南地的陪都,是我伊家乃至朕的根本,斷然不可輕廢,朕這次回去,探看皇後臨盆也隻是其中一件事情,更重要的,是要排布好這江東江南全境之事!”
蔣孟頗為感動,身邊的上柱國兼開府儀同三司左理李孺庭和右理邱衍見狀趕忙叩拜道:“陛下此行切勿擔憂長安之事,老臣三人,定當全命以赴,不愧陛下之重托!”
“好!”伊謹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自然相信,這些人可以很好的幫自己打理這個偌大的疆國。
段婉兒臨盆在即,伊謹將朝中事情交由蔣孟李孺庭邱衍等人打理,自己率著步卒來到建康。
沅州城內的秦炔接到喜帖,帶著自家夫人和新生的孩童前來道賀。
“伊兄,闊別多日,你我兄弟又見麵了!”
大老遠便聽到了這位不修邊幅的大醫聲音,伊謹失笑:“是唄,都想死我了!”
二人見麵,夫人劉小姐行了禮後便進了閨房之外的女眷將歇之地。
二人寒暄了一番,伊謹忽然間想起一事,擔憂的問:“陸欽的傷……”
“放心吧!有我秦大醫在,就沒有治不好的病!”秦炔自信滿滿,“隻不過那傷疤怕是永久的了,這個可怪不得我!”
“嗯,如此,伊某感激不盡!”伊謹心中的大石放了下來,雖然是個天子,卻仍然如舊拱手道,“今晚幼兒臨盆之後,定要與秦大醫並眾兄弟一醉方休!”
他說到這裏,朝著秦炔使了個顏色:“秦兄可曾喝過百十來年的陳釀花酃酒?”
秦炔聞言斜眼一笑:“嗯?還是伊兄最知我心意!”
正說話間,柱國將軍宴陵王趙北孤,輔國將軍江成王楊躍,平西將軍江元王王大慶,並折衝將軍朱離,伏波將軍焦綽,蕩寇將軍鄧飛等人相見。
“欸,怎麼不見定國將軍?”
找滿屏也沒見到賀若秦良的身影,伊謹不覺有點失望,趙北孤淡笑道:“這廝和忠武將軍周厥整天在自己的防區看著蓋天侯林敬橈和廣晟侯林永周。”
伊謹納罕不已:“他們二位不是沒有什麼異心了嗎?”
王大慶應聲回道:“陛下不在這裏是不知道,這二位雖然沒什麼其他的心思,可這飛揚跋扈的脾氣是半點沒改,讓何良和周厥嚇唬嚇唬他們也挺好!”
“如此,那眾位便請吧,我等兄弟到現在方得一聚,今夜吾兒降世之後便開懷暢飲!”
伊謹還沒說完,便聽得那接生的老婆子歡天喜地的過來通報:“陛下,各位將軍侯爺,國母生啦!”
“生的什麼?”
王大慶冒失的問了一句,卻被伊謹瞪了一眼,那老婆子回道:“一對!龍鳳胎,一位皇子,一位公主!”
一聽這話,眾人趕忙齊聲賀喜,伊謹也趕忙起身,隻不過來到了產房之中,他並沒有先去看那孩子,而是坐定之後牢牢攥住了自己夫人段婉兒的小手。
“夫人,你辛苦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侍女提著一道托盤走了進來,上方以紅布蓋著,掀開之後,兩道小木牌呈現其間。
伊謹頭也不回,一心隻顧婉兒,在下人喚了兩聲之後,才問道:“名字可取好了?”
那下人回應道:“嗯,曾國丈爺親自禦筆題字。”
“念!”
“若是男兒,單名琰字,取浴火重生之意,乳名火郎;若為女子,單名寧字,取我疆國萬代寧靜祥和之意,閨名鴦兒。”
“好!”伊謹聽罷,將段婉兒的手攥的更緊了。
出生酒之上,天子伊謹大宴群臣諸王,席間提及了會稽郡尚有蕭默餘毒未清,伊謹與趙北孤相視而笑。
伊謹若有深意的問:“北孤,我們有多久沒有並肩作戰了?“
趙北孤失笑:“快兩年了!”
“好,這一次,可否與我一道,再率宴陵軍之虎賁狼勇,長驅直入,剿滅蕭默!”
趙北孤心頭一陣,舉杯應和:“好,但憑陛下趨處!”
疆國伊皇安定元年冬月十八,宴陵軍在主帥趙北孤率領下,出吳郡,隨同天子伊謹出征會稽山陰。
這一戰,對於這兩個親如兄弟的男人來說,意義深遠悠長。
其時有詩讚雲:“初時同袍,始末隨之;初捷未盡,兄者屈之。年載逾來,手足複敘;一戰破敵,笙歌賀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