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自己的臉(1 / 3)

“南南,是你吧,你的帥哥男友在下麵等你很久了也。”

“噢。”我轉過頭,驚訝地發現說話的人我並不認識,也是,以安守至的影響力,這不足為奇吧,我跟她們說了聲謝謝後就蹬蹬的走了下去。

“南南,你可下來了呀。”

“你怎麼那麼笨呀,不會上去嗎?”

“我怕我上去你還沒好的話會影響到你學習呀。”安守至溫柔地撩開我遮住眼睛的頭發,說。

“對不起哦,等很久了嗎?”我伸手抓住阿至的右手,一起走進雨中了。

“沒有呀,就半小時左右吧。”

“半小時,還說不久,是我的話,早就抓狂了。”我比手劃腳的說。

“嗬,你不知道呀,小時侯等安藍心上學,最少都得等上兩小時,那家夥,都不知道她是人還豬,天天要我陪著她遲到。”

“哦。”我低聲地應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的過去,是我走不進的世界,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發表的我的見解呢?

“哦,對了南南,你要什麼聖誕禮物呢?”

“禮物呀,你給我送一個蘋果吧,好不好?”

“蘋果?好呀,一隻蘋果而已,又不是鑽石,我敢說不好嗎?傻瓜!?”

“不是平常的蘋果哦,是一個你用從十四個不同姓的人手裏湊過來的一毛錢,一共是一塊四嘛,買來的蘋果哦,要剛剛好是那麼多錢才行的哦.”

“哇,那麼嚴肅呀。”

“是呀,是很嚴肅的。”

“喂,隻剩下兩天而已啦,你要我上哪裏弄那麼多一毛錢呀,難道要我淪為乞丐上街討去,最恐怖的是還要問問人家姓什麼才要人家的。人家一定會想,敢情現在的乞丐也跟上潮流了,行乞都要貨比三家了呢。”

我在安守至的懷裏咯咯地笑,有時候覺得隻有安守至才能讓我那樣徹底地笑,像個孩子那麼直白,一切的表情都表露無餘。

可是阿至,你知道嗎?傳說中得到那隻蘋果的人將會是一輩子守在你身邊的人,我想得到那樣的一隻蘋果,是因為我想一直在你的身邊,這樣細膩的心事,你懂嗎?

參與不了你的過去,我選擇在通向未來的路口等你,你會出來嗎?親愛的,隻要你出來,隻要你願意,我都會陪著你一直走,走過所有的未來,走過人人生中每個快樂或悲淒的日子。

走到校外超市的時候,安守至說安藍心叫他賣酒,所以叫我在外麵等他一下,我接過他手裏的傘溫柔的點頭,然後看著走進去,仰起頭看著櫥窗,非常細心謹慎的樣子,伸出手,指尖在酒櫃上陳列的無數包裝精致的盒子上慢慢滑過,多美的手指呀,我想要是哪天安守至問我喜歡他什麼的時候,我一定會說,你的全部,那最喜歡我什麼呢,我一定會馬上立刻毫不猶豫的回答,你的手。安守至的手修長修長的,掌心清晰簡單的紋理,幹淨而溫暖,而且也足夠的大,能夠很輕鬆的把我那雙又粗又短又肥的手完完全全的包裹在裏麵,給我最溫暖貼心的安全感。

想到安守至拉著我的手的樣子,我又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這樣無緣無故偷笑的感覺,似乎隻屬於戀愛。

但是當我又一次看向安守至的時候,我的眼前就一片黑了,緊接著,我被人拉著後退,之後,上了一輛車,並且我感覺到車已經朝著和我們的家相反的方向開了出去。

“阿至,阿至……”我起初還早拚命的叫著,但是很快的,我的嘴又被堵上了,我的身體被綁的的如同石頭一樣僵硬,我試著掙紮幾下,但是知道那根本是徒勞。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管什麼事情,都會為自己做好最壞的打算,比如,我考試的時候會首先預好我會考不及格,我去買彩票的時候一定預了我不會中,跨欄的之前我會想一遍要是跨不過會怎樣,就連和我最愛的安守至談戀愛之前,我也預好了有一天,我會跟他分手。或許人有時候就是要這樣來安撫自己,總以為那個預定的才是最壞的結局,於是其他的所有結局,都會很僥幸的一位是上帝的恩賜,於是就很容易滿足。

那瞬間,我在腦海裏把所有能想象出來的恐怖的場麵都想了一遍,然後想了一下我平時做錯了什麼會讓人想綁架我,想我從小到大有過什麼特別內疚的時候,想下一步我將會麵對什麼,想最後我多久沒有回過家了……想到最後的時候我把自己往車椅子後麵一靠,死的心都有了。

一切都沒有頭緒,我唯一能很確定的是這一定是很專業的綁架手,因為在我看過的無數電視劇或者電影裏,那些綁架的人,不是因為說話的聲音被人認出來就是因為說漏什麼被知道是誰幹,反正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你知道有呼吸聲在周圍,但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連最基本的“快點,好了,開車,堵上她的嘴”之類的命令都沒有,我仿佛被拖入無底的黑洞,找不到任何的出路,也無法發現任何的跡象。

在這裏,時間和空間無限期地靜止,就像卡進齒輪裏的錄音帶,不能前進,也無法後退。

十二早讀課上

當我再次站在這片可愛的土地,看著這些可愛的人群的時候,已經是二天早上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的漫長,所有的事情也早已經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吧。

記得在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聽外婆講故事,講他們革命時期的故事,講那些盛開在戰爭時期的愛情,從頭到尾一直一直的說下來,說到最後,總是悲傷的結局。雖然那時候不懂愛情,更加不懂戰爭,但是每次把故事從頭聽到最後的時候,在幼稚的大腦裏,也隱隱約約的有著一種滄桑感。那種感覺就好象你已經活過了一輩子,這時候,突然的把人生中的點點滴滴再從頭說起來,曾經有過的苦辣酸甜,一下子全部衝擊上來,堆積在胸膛,翻滾、燃燒,千回百折。

是的,千回百折。當我再次站在學校的大門口的時候,我的心裏也是千回百折的。

天還沒全亮,早起趕集的人們走過馬路,黑乎乎的身影,“噠噠”的腳步聲,他們,是無數貴族學校裏穿著名牌晃悠的學生們的家長,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每天這樣早起貪黑的,掙來的那點錢他們的孩子都花在哪裏了,但是他們依然會每個月準時的送錢來,千叮萬囑的叫自己的孩子不要省。

門衛宿舍裏麵的鬧鍾,已經響到三回了,可是還是被按停了,還是不出來開門。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累,每個人都可以在任何時間,沒有期限的沉睡下去,不再醒來。

天已經漸漸亮起來了,通過白色的光,我能從學校閃亮的學校防盜門上看到自己的樣子,憔悴的容顏,散亂的頭發,這樣子回教室的話,被安藍心和安守至看到一定要擔心,所以我決定先回學校宿舍那裏梳洗一下再上教室。我知道學校的宿舍幾點鍾開的大門,我也知道我們以前是幾點鍾起床的,所以在開門和他們起床的時間裏,我能有充足的時間好好整理一下,而且我手裏有宿舍的鑰匙。

一切都想好之後我在門衛開門後就立刻朝著宿舍那邊走去。

那幫懶家夥果然不出我所料的還在沉睡,我開了門後直徑的洗手間走去,正準備擰開水龍頭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是在廁所裏麵傳出來的“都辦好了嗎?”“好的,早把她送回學校門口了,好,做的好。”“錢我今天就結給你,那就這樣了,拜拜。”

一下子腦子像被什麼重物狠狠的劈下來,是石頭,是這麼多日不見的石頭,但是她剛剛說的話,她說,送回學校門口了,她說做的好。我屏住呼吸,等她從廁所出來,並且上了床之後,我再從洗手間出來,大概是隔著蚊帳,她看不清是我,於是問“晴晴,原來你在裏麵哦,我關燈了。”

“沒事兒……”我擰著鼻子回答說,然後開門出去了。

很久以前聽過這樣一句話:最緊急的時候忘了彷徨,最悲傷的時候沒有眼淚。

可是我還是害怕,我的眼淚會奪眶而出,所以我努力的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請都流到心底吧,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的悲哀和肮髒,那麼所有的過錯都可以被原諒了。

我坐在我的位置上,緊緊的抱住自己,看著斷斷續續進來的同學們,他們,她們,惺忪的眼神,疲憊的神情,但是一樣的充滿的希望,充滿期待,一切都沒有變,可是為什麼我的世界卻是這樣的淩亂無。

“南南,你去哪裏了呀?給,老過最新研究出來的草莓蛋糕,真不知道你要是一天不吃老過做的早餐會怎樣,所以給你帶過來了。”安藍心往位置上重重地摔下來,接著靠近我的耳邊悄悄的說:“聽說千年老妖回來了,班長的位置看來是要讓賢咯。”

“沒關係呀,反正是她的,我也做不來。”不由自主的,我又想起了剛剛石頭的電話,心裏突然冷笑了一下,我做不來的,豈止是這些。

“南南,你沒事吧,怎麼我看你像被蹂躪了幾天的樣子。”安藍心的話像箭一樣,戳痛了我的所有神經。

“喂,南南,你也太不象話了吧,去哪裏也不說一下,好在晴晴打電話來告訴我說看到你和你以前的同學走了,不然我都給你急死了。”安守至走過我和安藍心的時候停下來,坐在我們前麵的位置,轉過頭托著下巴看著我和安藍心,然後從下麵變戲法一樣抓出一瓶統一奶茶,遞到我麵前,示意我用來配蛋糕吃。

這時候老過突然從窗子外伸進頭來,看見我們都在那裏就笑了起來,說:“沒事嗬,南南沒事嗬。”我看著他憨笑著的樣子覺得特別安慰,也特別難過,於是就衝他喊:“老過,你後麵呀,老師來了。”

於是老過閃了一下,消失了。班裏的同學都笑了起來,安守至看了看,也笑笑的回到了位置上。

我的視線跟著他過去,看著他坐下來,翻開課本認真的看起來。他認真做事的樣子總是很好看,我就像個貪心的小孩,常常躲在他的背後癡癡的看。他看書的時候,他答卷的時候,他拖地的時候,他在聖誕樹上掛禮物的時候……

石頭走進教室的時候,全班同學都屏住了呼吸,隻有安藍心,依然大聲的背著唐詩宋詞,安藍心有個習慣,就是把唐詩和宋詞穿插起來讀,前一句是: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後一句立刻成了: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聽起來跟現在的串燒似的。但是蚊子對此大加讚賞,還說那是特色。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他也很受不了安藍心的囂張,還試過一句句考安藍心那些句子的出處,然後在安藍心一字不漏對答如流之後吱聲不出的踱著腳步出去了,回來的時候語氣沉重說了一句很經典的名言:“要是我們班多幾個不在課堂上吃東西的安藍心就好了。”

而現在,當石頭走過我們的時候,安藍心正大聲地讀著“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我抬頭看到石頭的臉是鐵青鐵青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前麵一個地方,繼續走過去。

我以為她是被安藍心的詩氣到了,什麼高樓誰與上,往事已成空,她一定是想起曾經跳樓的事情,所以才會是這樣的神情。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直徑走到安守至的位置上,並且在他的大腿上坐了下來,抱著他的脖子說:“小至哥,你好壞哦,怎麼轉來這裏也不告訴人家呢?害得人家還在家休息那麼久,多浪費和你相處的時間嗬,不過沒關係啦,以後我們不會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