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歸塵在閉關靜養之後接任了掌門之職，有傷在身卻並無性命之憂的閑庭也被在後山找到，因那場大戰而毀掉的斷壁殘垣也逐漸被一一修複改進，昆侖新一屆的弟子招募也如期而至。
已至初冬，雪後的銀裝素裹的庭院顯得有些蕭索，看得久了也變得索然無味。沫顏興趣缺缺的走到窗前關窗，可手剛搭在窗欞之上就聽到窗外稚嫩的呼喚聲——
“師父！師父！！”
她順著窗沿看著在蒼茫無際的漫天銀白中跑來的小鬼，停下了關窗的動作。
那半人高的小鬼跑著跑著卻一下子撲倒在了雪地裏，積雪很厚，一下便再尋不見他的蹤跡了。
沫顏想著他不知是不是摔疼摔傷了，急忙推門出去，果然在積深的雪堆中看到了那個撲倒在地上此刻正蓄滿淚水，好像隨時都會眼淚決堤。
她輕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將他扶起。
“怎麼這麼不小心。”她隨手拍掉他身上的積雪，牽著他站起身來。
前一秒還滿眼淚水的小鬼一下便堆滿了笑容，他自然的扯過她的袖角：“師父，今天昆侖納新，長老們讓我過來請師父去前殿看看這界前來拜師的弟子！”
“不去。”
“師父，你一直呆在這個院子裏不會悶麼？我們去看看吧……”小豆丁晃了晃手臂，笑彎了眼角：“就去看一眼。”
“你自己去吧，師父……”
“看來還是要我親自來請你了。”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沫顏的話，她尋聲望去，在庭院門口看到了不知何時到來的歸塵。
他緩緩走到她麵前，似仔細打量了她半晌：“瘦了。”
沫顏拍了拍小豆丁的肩膀沒說話。
“你先去前殿吧。”歸塵沒低頭的對小豆丁說。
可原本乖巧的小豆丁卻忽然抱住沫顏的手臂，可憐兮兮的閃著大眼睛抬頭看她：“師父。”
他說著，又將軟軟的手掌伸到她的眼前，那白嫩的掌心果然因摔倒擦破了皮。
沫顏牽過他的手，一邊垂眸仔細用淨水咒幫他清洗傷口，一邊平淡的說：“剛好你過來，我原本還想去尋你的。”
“怎麼了？”歸塵蹙眉看著她，似乎有些不好的預感。
“現在昆侖已經基本步入正軌，我也該離開了。”
“離開？去哪裏？”歸塵呼吸微滯，詫異的看著她。
“她本身便是沒有仙緣的，與其在昆侖終老，不如離開自由自在。”
“你在昆侖也可以自由自在。”歸塵麵色不變，可藏於袖底的掌心卻僵硬的握緊：“還是說，你隻是想離開我？”
“沒那回事。”沫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我本就沒有過去和未來，又何談離開？我隻想好好休個假，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已。”
“可若不是你在此……”他說著眉心緊蹙聲音微沉：“我又怎會留下。”
“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沫顏幫小豆丁仔細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終於抬眼看他。
“我知你在意什麼。可是並不是世間的男兒都如那人一般薄情寡義，我……”
“師父，這裏破了。”小豆丁指了指自己膝蓋的位置，果然角料被擦破了一些。
沫顏在他身邊低頭查看，歸塵愣愣的看著她，覺得自己好像從未走近她的世界，又好似她隨時都可能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