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濁的身形晃了晃，跌坐在身後的座椅上。
他並沒有看她，神色僵直的不知看向何處。他沒有抬頭，兀自說道：“是我……是我對不起他。”
即便蘇沫猜中了結果，此刻看到他如此頹廢的目光，也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
“我答應過他的母親一定要好好照顧他保護他……可是想不到……”牧濁垂下頭，麵色沮喪：“這一切都是我造下的孽債，可這一切為什麼偏偏要他來償還……”
牧深是牧濁的孩子，韓辭……也是他的孩子，這樣複雜的關係，兩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好的相處。
而這樣長期的爭鬥，無論是關乎王權還是父親的承認，那兩個絕不肯輕易認輸的人，都必然會爭出一個高下。
“你處處留情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蘇沫不讚同道。
“很多事情其實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牧濁卻皺眉：“在外界看來，大家似乎都覺得我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但在我的心裏……始終都隻有他母親一個人。隻是可惜造化弄人……”
蘇沫正待繼續詢問，卻忽聽門外不急不緩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他們對視一眼。
如果門外是王宮的侍衛，那自然會大聲在外麵通報並不會這樣隻是摳門而不說話。
牧濁的麵色沉了下來，他提高了音量不怒自威道：“誰？”
門外之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那扇緊閉的門卻就這樣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在蘇沫與牧濁詫異的目光中，那伴著月色推門而入的人，竟是他們剛剛還掛在嘴邊的人……韓辭。
蘇沫驚訝的看著走到她身邊的人，雖然他是說過等事情辦完會來接她，但他不是說讓她到時候見機行事自行離開麼？怎麼如今竟會這般旁若無人的破門而入……並且，這時間也沒到一個小時，他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韓辭卻走到她身邊，二話不說的拉起她便向門外走去。
“韓辭！”牧濁的聲音帶了一絲不悅：“你來我這裏，難道就一句話都不想對我說麼？”
韓辭的身影頓了頓，沒有回頭：“人我帶走了。”
說罷，他便拉著蘇沫快步離開。
蘇沫看著沉默的拉著自己離開的人，又轉過頭看向身後麵色並不好看的牧濁，她撇了撇嘴，隻得同樣沉默的跟在他身後離開了王宮。
這一路上，韓辭都走得很快，蘇沫如何喚他他都沒有回過一次頭。
蘇沫不禁心中有些沒底，她不知道他來得這麼早，又這般的一句也不肯理自己是不是因為他聽到了一些自己與牧濁的對話。
對於韓辭這樣的人架構信任本就不易，如果信任崩塌，想要再獲取他的信任真的太難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蘇沫就又要花費大把的時間扳回他的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絲絲信任了。
而此時留在王宮中看著兩人離去背影的牧濁，沉默的打開了通訊器。
“立刻調查，這個姑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