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重症隔離區不能探視。”前台接待的小護士抬眼看了一下，漫不經心道。
“隔著玻璃也不行嗎？”
“裏麵住的不是一般人，能隨便隔著玻璃看嗎？”小護士有些不耐煩了。
炎燚想了一會，又問，“他…女朋友也不行嗎？”
小護士又撇了一眼，半信半疑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月神…”她小心說出那個並不熟悉的名字。
“你等等，我查一下探視名單。”小護士在眼前的智能麵板上點了又點，隨即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反複確認了好幾遍後，才說:“真奇怪，探視名單中有您，不過您卻從沒來過…？”
“嗯…”炎燚點點頭，不置可否。
“51樓1床，已經為您安排好探視時間，您隻能隔著玻璃看看，不能與病人進行任何形式的接觸，以免造成病毒感染。”小護士眼神中多了幾分埋怨。
“他得了什麼病？”炎燚不明白，究竟那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照理說，白虎不該這般脆弱。
小護士歎口氣，“現在還沒查明病因，可能挨不過幾天了。您去陪陪他吧…”
炎燚腳下的步子都沉重了許多，活了這麼多年，她知道死是什麼…白虎真要死了…這個族群真就沒有一點希望了…
“抱歉…”潔白走道裏的刺眼光線讓她晃了神，一頭栽倒在迎麵而來的陌生懷抱。
炎燚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生命刻度越來越弱，究竟發生了什麼？
生命刻度126。
“還好嗎？”來人身上傳來淡淡的薄荷味，讓人頓感神清氣爽，他懷中溫度正好安撫了炎燚慌亂的思緒。
來人發現炎燚的手異常冰涼，忙囑咐身後的醫生:“可能有點低血糖，江醫生，帶她去休息一下。”
他身後的女子輕聲回應，江醫生給人的感覺不太好，眼神太過直白，像要穿透一切。
“51樓不宜久留，我帶你下去吧…”江醫生視線始終不離炎燚，總想著要看出什麼似的。
炎燚搖搖頭，說：“我想先去看看一號床的病人。”
江醫生頓了一下，緩緩開口，“抱歉，你來晚了，十分鍾前他已經病逝。遺體有被感染的跡象，已送至研究中心，您無權查驗。”
死了…？炎燚抬起頭，與江醫生四目交接，她總覺得，眼前的人話裏有話，卻始終想不明白，腦袋越發疼痛，像是有什麼莫名的東西企圖侵占自己的身體一樣。
“對了，他生前留下一些遺物，研究中心清洗過後會送到一樓前台，您可以憑身份信息領取。”江醫生輕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需要多久？”
“半個小時，在此之前好好休息一下。”她的口罩上勾勒出一道善意的微笑，很快又消失了，隨後她倒了一杯熱水，送到炎燚手中。
萬事有準備一貫是炎燚的做事風格，雖然心中出現過無數的設想，但從沒想過這一刻該以怎樣的情緒麵對，對於感情她是麻木的。
她擺弄著手中的紙製玫瑰，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沉醉其中。
玫瑰上有種特殊的能量，炎燚被吸引其中。
她沿著製作軌跡一片片往下撕，意外收獲了許多形態各異的紙片，有的像雲朵有的像動物，直到扯下最後一片花瓣，心中那種追尋感才消失。
看著地上的紙屑，她心中空蕩蕩的。
似乎杭城的秋來得比較早，一陣涼風吹過，散落一地的思緒隨風飛舞，像要帶走憂傷，又要讓你發現它的存在。
她從沒在寒冷的地方過過冬季，就算有，也會提前找好地方冬眠。
杭城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