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這個家裏，除了我，居然還有別人？！
“啪”地一聲，燈光開關被人按下。
整個房間驟然亮起來，晃得我眼花。我抬起手，擋在眼前。從指間的縫隙裏，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陸澤南。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陸澤南走過來，身上還穿著屬於新郎的挺括西裝。胸前的口袋裏，一條方巾疊得整齊，露出一點邊角。
他就那麼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
我有種被扒光的感覺，手腳撐著床單，往後退了好幾步。
陸澤南在床邊停下腳步，冷冷地問：“怎麼不笑了？”頓了頓，聲音又陰冷了不少，“你，怕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我吞了吞口水，色厲內荏：“我當然怕。陸總無緣無故地跑到我家裏，我怎麼能不怕？話說回來——”我拖長了聲音，“我的家門鑰匙，好像從來就沒給過您吧。請問，您是怎麼進來的呢？”
陸澤南沒說話，隻是雙手環胸，深深地看著我。
他的眼光，好像要透過我的眼睛，看進我的心裏。
我被他看得發慌，卻怎麼也不願意在他麵前低頭：“陸總，我現在請你出去！”
“出去？”
陸澤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笑得我背後發涼。
我作勢要打電話：“你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
陸澤南風輕雲淡地點頭：“那你就報警好了。”
我握著手機，愣了愣。
“警察來了，我可以說，我們是情侶吵架。”陸澤南彎下腰，雙手撐在我身前，盯著我的眼睛，“喬葉，想想看……你身上還有哪個地方，是我不知道的？”
我氣紅了臉：“你還要不要臉！”
陸澤南不冷不熱地回答：“我再不要臉，也沒破壞別人的婚禮。”
“……”
我隻能沉默。
“喬葉，你說實話。”
陸澤南又往前湊了湊，鼻尖離我的隻有幾毫米距離，呼吸噴在我臉上，有點癢癢的，“你是不是對我，舊情難忘？
“你是不是對我，舊情難忘？”
這個問題，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張了張嘴，想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或許，在我心裏最隱秘的地方，確實是這麼想的。
陸澤南看了我一會，挑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看來，你確實是忘不了我。”
“你在開玩笑？！”我一下子急了，口不擇言地否認，“你以為你是誰？我愛上誰都不會愛上你！”
陸澤南的眼光溫度驟降：“那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婚禮？！”
我被他盯著，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得已，我虛張聲勢地哼了一聲，扭過頭，躲開他的視線：“我是為了你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喬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讓你避開這種女人，我還不是為了你好？萬一你以後戴了綠帽子，那多不好，對吧？”
我越說越亂。到了最後，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陸澤南沒說話。
房間裏一片安靜，安靜得讓我手腳發涼。
“很好。”
許久許久，陸澤南終於淡淡地說，“喬葉，我真該感謝你。謝謝你這麼為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