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陸原毫不猶豫給出了答案。
然而等了許久,空氣仍然靜默無聲,兩人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那長久的沉默像是一種預兆,電話那端的蘇霓也不知當時在做什麼,許久沒有開口。
獨獨她自己知道,當時正回到外婆家裏不久,她洗澡出來,告訴外婆自己懷孕的事,外婆勸了她許多。
到那時,她還有些心神不寧的。
便躺在床上,也不知是夜色太過氤氳,抑或是她當時的心緒真的受到了影響,開口的時候,不再像往常那樣平和。
她其實一貫是有些偏激的。
“真喜歡,就去要吧。”
蘇霓還記得自己是這麼說的。
“我對你大哥,也是不擇手段得到的。哪怕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若是沒有費勁心思得到過他,也許今天不會這麼痛苦,但同樣的,那份遺憾也會長久地留在我心裏,不會消散。”
她的這番話,與其說是說給陸原聽,還不如是說給自己聽的。
人總是這樣,當迷茫於自己的選擇時,就會下意識地去尋找與自己有類似經曆的人。
希望對方在同樣的條件下,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蘇霓不否認自己的私心。
她一如其他人一樣,靜靜地聽著那份錄音。
沒發現身邊的男人神色越發陰鬱,身上冷厲的氣息不被遮掩地散發出來,仿佛能從人的毛孔裏滲透進去……
半晌,陸長銘抬起頭,終於看了蘇霓一眼。
瞧見她低垂著眼麵無表情的模樣。
心中又是一動。
“我幫你?”
錄音裏繼續傳出蘇霓的聲音,是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像是有些猶豫、又有些為難的樣子。
男人的臉色越發陰沉。
他其實是根本不相信的,找了這個借口把她叫過來,也無非是因為想借此見她一麵。
哪怕因此遂了莫雅薇的意也無所謂。
他隻知道,自己的妻子蘇霓,有時候固執了些、又對自己心狠了些,卻終究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誰也沒料到,會罪證俱在。
“夜來香麼,還有一份。”
兩人也不知怎麼聊到這裏,蘇霓說要幫他,便又說到了夜來香。
錄音到這裏便停下了。
室內一片岑寂。
溫月大氣不敢喘,手裏的茶已然空了,卻仍舊沒有將空杯子遞回去給管家。
她呆呆望著這裏的場景,隻覺得呼吸之間便能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冰冷。
可怕。
“聽完了?”
蘇霓主動開口,有些譏諷的笑容掛在她唇角上。
那清亮的眸便落在陸原那。
她忽然笑出聲,“我能理解你,當那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為她做什麼都願意的。”
“可是等到最後你會發現,你付出的所有,或許還比不上她心愛之人的一個微笑,一個電話,一個幾乎相當於沒有的問候。”
她笑容裏帶著些許苦澀,“然後所有的期待和希望,最後都變成失望。一次又一次反複,直到什麼也沒剩下。”
蘇霓似有映射。
事實上,誰都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