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應聲。
倒是陸長銘的手機急促響起。
他掛掉。
沒等兩秒,又再度響起。
誇張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內十分明顯。
甚至是有些吵嚷的。
蘇霓垂了垂眸,退後兩步,唇畔梨渦漸漸顯露出來。
“蘇霓你……”
陸長銘想說什麼,但剛接通的電話裏已經響起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
“三兒,我把話撂這,今天再誤機,我回頭就跟老爺子說,立刻撤資。”
“啪”的一下,電話被掛斷。
男人等了幾秒,麵色沉下幾分。
薄唇仍是緊緊抿著,黑眸裏灼灼地映著的都是那張瑩白好看的臉。
他手指捏在袖口,不經意撫上上頭泛著金屬光澤的紐扣。
分明是要說些什麼的,可那骨節分明的指節忽的停下撫觸的動作,凝下臉。
“那,我走了。”
“好。”
蘇霓揚起眉眼,總算給了他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
“路上小心。”
她說。
像極了以往還是陸太太時在他清晨離去時的體貼入微,那細細軟軟的音入耳時,總能勾起人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情緒。
陸長銘輕“嗯”了一聲,忍不住再強調,“等我回來。”
“很快。”
話音剛落,他終於轉身。
開了病房的門又關上,邁開穩健的步伐,朝著電梯口走去。
沒有回頭。
他是不敢回頭,生怕自己控製不住將她一同拐走,又或者是忍不住,非要將她手指上是東西拔下來。
下到停車場,他的腳步才越來越看,一邊給申楠打電話一邊疾走。
“我四十分鍾之後到。”
打開車門,立刻倒車離開。
電話裏申楠輕吐出幾個字,總算放下心。
車子很快離開了第一醫院,朝著機場方向而去。
關係到公司未來幾年發展的合作案,他不得不離開。
可心裏頭那些百轉千回的心思,和他右手手指泛著疼的骨節一樣,揮之不去。
……
“人走了呀。”
病房門關上,蘇霓正轉過身,就對上溫月那雙帶著笑的眼睛。
“還好是走了,不然我憋得慌。”
她笑嘻嘻的,從被子裏爬出來。臉色仍是有些蒼白的模樣,但看起來精氣神好了不少。
陽光從窗戶外灑落,在溫月臉上蒙了淡淡的金色。
很是溫暖的感覺。
“醒了啊,感覺好點麼?頭暈不暈。”
溫月嘿嘿一笑,“不暈。”
她拍了拍床邊,示意蘇霓過來,“陸大少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不用在我這難為情。他一心一意對你好,連孩子都不在乎是誰的,還不成麼?”
蘇霓張張嘴正要說話。
可溫月總是比她更快,舉起手作投降狀,“先說好,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正好你們說到一半我醒過來,總不好打擾是不是。”
“不要緊。”
蘇霓笑了笑,遞過去一杯白開水。
手伸出到一半,忽然瞧見中指上閃爍著的一抹光芒。
她愣了下,想起剛剛被人握得生疼的指節,有些驚愕。
“這戒指……”
溫月自然也是看見了的,剛好將水杯接過去,便瞧見了那細細的一枚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