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雅薇卻並未退離,哪怕脖子被人掐著,麵上除去更多的氣憤之外,卻也並不驚慌。
似乎陸長銘越是氣憤,她就越是興奮。
此刻雙眼通紅,瞪大了的瞳孔裏透著強烈的憤懣和譏諷。
“怎的這麼生氣?就因為我可能和傅北安見過麵,有過聯係?”
她竟還在笑,隱約間還帶著些許得意,直到瞧見陸長銘越發冷冽的目光,忽的揚起手,緊緊扣住他手腕,“可怎麼辦,你終於肯為我動怒,還是因為傅北安。長銘,你終究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莫雅薇似是有些魔怔了,急急抓著他手腕,隻恨不得兩人能更靠近一些。
“傅北安的出現,終於讓你想起了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是不是?你是在乎我的,在你心底深處,其實一直是在乎我的!”
她伸出尖細的手指,重重戳在男人胸口上。
可男人卻倏然鬆開手,身軀猛地後退一步。
手掌上略微用上些力氣,便已捏緊她手指,連人帶著酒杯,一徑地推向後方。
“啪”的聲響傳來,莫雅薇身體徑直朝後跌去,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撞上旁邊桌角,手裏酒杯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豔紅的酒液混合著碎裂了的玻璃片,生生刺在她眼底。
“你簡直不可理喻。”
莫雅薇忽的抬起頭,“那還想要我怎麼樣?”
陸長銘似是要走,她想起身,卻手指按在地麵,卻又提不起力氣,便隻好甩開頭發,衝著他叫嚷,“我帶著孩子住在這裏四年,連自尊都不要了你還想要我怎樣?”
“我曾背叛了你沒錯,可傅北安再度出現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那樣處心積慮,當初的我怎麼會是對手。”
“可是長銘,至始至終我心裏就隻有你啊。”
男人腳步微頓,頎長的身軀在燈光下,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
他站定在原處,直到此時才緩緩側過身,清雋的側臉終於落在莫雅薇眼裏。
下頜線條格外冷厲,略顯陰狠的目光卻隻落在不遠處落地窗上。
“現在說這話,不覺著可笑麼?”
陸長銘輕哼,聲音低沉沙啞,循著他的視線看去,便會發現那雙用力握在木質扶梯上的手,骨節分明、青筋暴露。
“想想你這些年做的事,取消婚約,為他頂罪、又和陸原在一起,生了安知……”
心多涼薄的女人,才能在做出這些事之後,還口口聲聲說心裏隻有他?
“可你不也和蘇霓離了婚嗎?!”
莫雅薇尖嚷,“這麼多年在國外,天知道她和那個男人有沒有發生點什麼。天知道她除了你還有過多少個男人……說不定,她除了你們那個女兒之外,還有別的野種!”
話落。
終於是窒息一般的沉默。
男人緩緩轉身,眸光深沉而冰冷。
他終於再沒有任何憐憫,連僅剩的那些同情也被盡數消磨掉。
莫雅薇可以看見他用那樣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也可以清晰發現他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
心口傳來細碎的疼,直到男人在許久後開口。
“你瘋了。”
他再度抿緊唇,隻吐露出這簡單的三個字。
隨即轉身,緩步行上樓梯。
在邁上最後一級樓梯時,忽的停下步伐。
房門“哢擦”的一聲響,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他麵前,灰色睡衣上映著小動物的模樣,小身板總是站得筆直,細嫩的腳丫子還露在拖鞋外頭。
卻這樣認真的抬起頭,靜靜望著陸長銘。
“讓她搬出陸宅,送去南區養老院,我不想再看見她。”
一個讓他失望之極的女人。
管家也不知從哪裏走出來,卻應了聲。
倒是站在陸長銘麵前的小男孩,始終一言不發。
他隻是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裏頭盛滿了不合年紀的情緒。
“你姓陸。”
陸長銘在他說話前開口,清冷的音在夜色中透出淡淡的溫柔。
陸安知點點頭,格外慎重。
對於別的孩子來說似懂非懂的言辭,在他這裏沒有任何理解難度。
便隻默默走到樓梯旁,靜靜凝望跌坐在樓下的女人。
莫雅薇是聽見了陸長銘那番話的,整個人便在愣在原處。
而此時抬起頭,正好對上小男孩平靜的一雙眼,又忽的激動起來,“安知還小,他是我兒子,你不能分開我們母子!”
可男人低啞醇厚的音淡淡傳來,似是回答莫雅薇的話,可眼睛,卻隻凝著陸安知。
“你四歲生日那天,已經正式成為陸家的小少爺。你姓陸名安知,是我陸長銘的兒子,享有我的繼承權。”
“同樣的,我也擁有你的監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