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霓走出去,眼睛甚至還有些不適應外頭的光亮,緩緩眯起眼等了一會之後,才終於看清旁邊的人。
不少人都圍在一處,頗有些沒秩序的樣子。
桃枝今天倒沒有再身著奇裝異服,隻是雙手撐在桌麵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氣勢迫人。
“蘇霓出來了。”
在她身後終於有人朝這邊投來視線,打量了蘇霓一眼之後,連忙去拉桃枝。
後者眨了眨眼,這才緩步朝蘇霓靠近,仔仔細細瞧了幾眼之後,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沒事吧?”
好在,她除了麵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之外,並未有其他傷痕。
“我就說他們把你關起來是不對的,你沒殺人,說好隻是配合調查,怎麼就變成了嫌疑人。再說,有證據嗎?”
“明明沒有定論的事,陸長銘怎麼想的也敢讓你來這種地方。真讓被人欺負了還不心疼死他。”
桃枝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蘇霓便下意識往旁邊看。
在不遠處站立著兩道高大的身影,慕言之是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另外申楠也始終在和警察溝通。
她甚至還隔著長遠的距離,瞧見了倚在角落裏的單澤奇。
桃枝總歸是明白她心思的,勉強扯出了笑解釋,“陸大少沒來,我們都聯係不上他。”
其實哪裏是聯係不上,就連大家一起過來也都約好時間。隻是陸長銘沒有理會罷了。
蘇霓搖頭,“他之前來過了。”
早在剛從葬禮現場過來後不久,陸長銘便跟進來。
那時還沒有人對她進行審訊,她隻一個人默默坐在角落。
該記錄的東西都已經記好,警察更願意把她放在那,等待法醫的鑒定結果。
陸長銘過來時也沒人阻攔,他是徑直走到蘇霓身側的。
到此時蘇霓還深深記得那道高大的影子,逆著光將她整個人籠罩住,無形之中給人安定。
“你……來了啊。”
她聲音有些啞,時隔兩天又重新回到這個地方。
上一次求著他救,這一回卻是自己主動過來的。
蘇霓心口悶悶的疼,說不出是什麼東西堵塞其中,總歸是難受。
“嗯,來接你。”
與上一回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話。
可蘇霓卻不再是那主動過去緊緊抱著他的女人,而是雙手緊握在身側,努力讓自己平複心緒。
半晌之後輕歎,“我不能走啊……”
“你看,他們也不會讓我走。”
她還在笑,唇畔掛著輕淺的笑容,在有些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苦澀。
濃鬱的澀意幾乎要溢出來。
蘇霓咬緊唇,再說不上話。
倒是陸長銘,在一小會時間的沉默之後,忽的彎腰,雙手搭靠在她肩上,“跟我離開這裏,剩下的事我來解決,嗯?”
她隻是搖頭,笑容越發的苦澀。
男人的麵容近在咫尺,依舊清雋迷人的五官,深邃到仿佛能將她吞沒掉的眼眸,此刻都在麵前熠熠閃爍。
可蘇霓,卻隻能撫著發疼的心口,說不出話。
“老太太是蓄意要拖我下水,我剛剛看過視頻了。找不出任何破綻。”
“除非當時有第三個人在場,否則……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可陸長銘卻在著急打斷,啞聲道,“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交給我,嗯?”
男人那樣認真地凝望著她,深黑瞳仁裏有些蘇霓看不透的情緒。
擔憂,無奈?
還是悲傷……
她眨了眨眼,隻覺得鼻尖發酸,有些說不出的悶疼感在心口醞釀,隨即忽的想起什麼,臉色煞白。
許久的也不說話,室內靜默到極點。
明明身側還有人來回,可蘇霓卻能感覺到這裏氣氛的可怕。
男人身上的氣息越發淩厲,看著她的目光尖銳如刀,像是要將她生生的剮開……
“你把我當什麼?”
陸長銘終於起身,雙手握緊成拳落在身側。青筋鼓起在手臂上,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那本是布著溫情的臉,瞬間緊繃。
下頜線條幾乎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都僵直地站在原處。
“蘇霓,在你心裏,究竟把我當成什麼?”
她微怔,有些慌,脫口而出,“朋友啊……”
朋友。
很好。
陸長銘倏地沉默,身上凜冽的氣息漸漸收斂起來。
“隻是、朋友嗎?”
“這段時間我以為你心裏清楚,我以為這些日子總有不同的意義……那麼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男人,你的丈夫?”
怎麼沒有……
若是沒有前夜裏又怎麼會允他這樣那樣的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