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拳從正麵襲來,傅北安反射性收回手。
哪怕正麵挨了一拳,掌心裏卻仍緊握著手機不放。
他像是對那東西有了執念,無論如何也不會鬆開手。
陸長銘眯著眼,也發了狠,沒有任何遲疑地便衝上前,捏緊了的拳頭沒有任何留情,就這麼狠狠地朝著男傅北安臉上砸去!
一個是非要拿到手不可,一個是怎麼也不肯放手。
幾下來回,兩人身上都掛彩。
周弋帶著人原本等在不遠處,此刻瞧見這情況,再也沒有猶豫地朝這邊趕來。
“大少!”
懸崖旁邊寒風呼嘯,周弋眼見著陸長銘在跟人動手,一顆心立刻懸了起來。
別人不清楚,他心底卻是再明白不過的,陸長銘如今的身體看著和正常人一樣,可事實上他那身體早已是千瘡百孔,這幾年大大小小的手術下來,胸口上到處密布著手術傷痕,連腦袋也不知被開過多少次。
真要與人動手,一不小心碰著傷口,後果不堪設想!
可傅北安哪怕不知道這些,卻也可以瞧見那朝這邊跑來的好幾人。
何況他們一個個拚了命似的奔……
於是忽的後退兩步,避開陸長銘的拳頭。
轉而勾起一股笑意,唇畔的血跡被他用力狠狠擦了幹淨。牙齒縫隙之間的豔紅血跡讓他嚐到了一股子的腥味。
“不就是一份錄音麼……”
“至於跟我拚命啊,我給你就是了!”
話音未落,傅北安眼底忽的出現一抹嗜血一般的笑意,隨後忽然揚起手,把那手機朝陸長銘身後扔過去。
男人瞪大眼,再也沒有任何猶豫便轉過身。
他無非是要趕在手機落地之前接住,因此反應格外迅速,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便已經撲了過去。
可誰也沒有料到,就在掌心接到手機的刹那,身後卻有人朝他靠近。
一股尖銳的疼從小腹裏傳出來,耳邊隻聽見傅北安猙獰的嘶吼,以及那幾乎立刻便要失去的意識……
“大少!”
周弋再沒有任何猶豫,在男人倒地之前終於接住了他。
那已有些癲狂的傅北安被保鏢按住,布滿鮮紅的雙手正不住在身上摩擦著。
似是有些害怕,又似乎是想借此否認什麼。
那失去了焦距的一雙眼卻還緊緊盯著陸長銘,直到瞧見他身上滲出了的血……
忽的張狂大笑。
“你也是有今天的!”
……
周弋手在發抖。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掌心觸碰到的地方,正滲出溫熱溫熱的液體。
被他撐靠著的人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任何力氣,整個人都倚靠在他身上。
“大少,咱們先上車,去醫院。”
立刻有人過來,和他一起扶著陸長銘上車。
可還沒走上幾步,那雙染滿了鮮血的手卻忽的握住他的,“幾點了?”
“十點五十分。”
“帶著這東西、去法院。”
周弋從他手裏接過手機,沒有任何思考便將之放到口袋裏。
幾人一起將陸長銘抬上車,好算車上都隨時備有急救物品,至少還能暫時止住血。
“周助,你先過去吧,這裏交給我們。”
周弋點點頭,卻沒有開口。
他的視線越過汽車,瞧見那從遠處疾馳而來的一輛小車。
立刻迎上前。
“單醫生!”
……
蘇霓還是第一次站在被告席。
她四下看了看,才發覺從自己的角度往後,許多地方是瞧不著的。
“太太……現在的情況是如果否認,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澄清。與其因為不肯承認罪行而被重判,不如考慮下,承認?”
“畢竟老太太是你的仇人,或許還能從輕判刑。”
他擰緊了眉,正仔細考慮著這樁可能是自己律師生涯中最艱難的案子。
可蘇霓卻隻是搖頭,那張素白的臉上還掛著不合場景的冷靜。甚至唇畔的梨渦也顯露了出來,在空曠的法院裏,她那樣的格格不入。
“我不會承認的。”
“沒有做過的事,沒有犯下的罪行也承認的話,我要如何去麵對他們。”
她抿緊穿,細膩的目光正朝遠處看過去。
在席下最前方的位置,站著兩道小小的身影。
兩人頭上都戴了帽子,遮住那細致的小臉蛋。可蘇霓哪還會認不出來,那正靜靜朝自己看過來的人,正是她最最心愛的小姑娘。
“安知,媽咪沒有做壞事的。”
“我知道。”
蘇淼淼雙手放在欄杆上,嘴巴癟得緊緊的,“明明沒有做錯事啊,為什麼他們要起訴她。他們才是壞人對不對?”
在她的邏輯裏,自然自己的媽咪是好人。其他所有會傷害到媽咪的人,都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