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整個房間都寂靜無聲。隻有蘇宏娜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那張格外精致的臉就懸在她麵前,放大的狹長雙眼在麵前不住閃爍著,濃密的睫幾乎要刷到她臉上。
蘇宏娜瑟縮了下,可身子長時間不動越發僵硬,哪怕是真想移動卻也不太爽利,隻能默默縮著脖子。
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覺得,這個女人那麼可怕。那張透著陰冷神色的臉,仿佛是以前從未有過的認知,那張素淨的臉,此刻看起來竟布滿了猙獰之色,格外可怕。
蘇宏娜哆嗦了下,身子不自覺僵硬,隻能勉強扯開唇,輕輕地嗬笑,“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呀,雅薇姐,咱們倆本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真到那時,我就算死也會拉上你的。”
“不然留著你自己在這世間,豈不是還會寂寞?”
誰也不會忘記對方的威脅。
莫雅薇也不再開口,可冰冷的視線讓她看起來比之前更要恐怖,陰冷的麵容上有些邪氣的神色浮現。
半晌之後忽的笑開,指尖從她臉頰移動到手,“我倒是不怕寂寞的,就怕娜娜你躺著的時間太長,實在太無聊才會想不開,清醒過來。我也隻能自己想辦法,讓你徹底昏迷過去。”
她說的很輕,但蘇宏娜卻很清楚,她的話從來不是玩笑。
如今她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真在明天“醒”過來,會不會當天晚上,便會被莫雅薇殺掉。
……
蘇宏娜訕訕地笑,莫雅薇起身時,那雙睜大的眼睛終於被人從外頭瞧見。
以往她們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了她已經清醒,可方才一不小心起的爭執,讓莫雅薇沒有注意到身後。
病房門上有一道小小的窗戶,平日裏極少會有人從這裏往裏看,可如今,有人站在旁邊,手裏捧著一束花,滿臉震驚地靠在牆壁上。
他戴上帽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有護士從他麵前走過,瞧見他時候還主動打了個招呼,“小蘇,又來探望你姐姐呀。”
“嗯……”
蘇宏山輕聲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餘下的話卻盡數被梗在喉嚨裏。
他嘴角蠕動了下,卻實在說不出口。
護士多瞧了他一眼,將東西放回護士站之後,幹脆和他寒暄起來,“你姐姐還沒醒呢,今天早上醫生巡防時給她做過檢查,身體是真真沒問題,傷口都恢複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清醒。”
“對了,上周你大姐也來過,就是那個剛上過魯寧訪談節目的,叫什麼……”
“蘇霓。”
蘇宏山低聲提醒,臉上沒有情緒,略顯稚嫩的麵龐,此刻格外凝重。
好在,護士並未注意到,隻是因為他提起蘇霓而興奮起來,“對呀,就是她。我才知道她是淼淼小公主的女兒,這樣說來,淼淼小公主就是你外甥女吧?我呢,是她的粉絲,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要一張她的簽名照?”
“簽名照?”
蘇宏山搖搖頭,許久之後才又緩緩點了頭,勉強扯開笑容,“我也很久沒見到她了,有機會的話。”
“好呀,那真感謝你。”
……
兩人正說著話,病房門已經被打開,莫雅薇身上仍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瞧見站定在麵前的兩人時,秀眉微挑。
蘇宏山揚起眼,與她四目相對。
可終究,兩人都沒有開口。
護士瞧見莫雅薇也是冷冰冰將臉別開,這是整個外科都不待見的病人,便連招呼都不打。
蘇宏山捧著花,默默推開門進去。
裏頭,蘇宏娜閉著眼睛,濃密的睫覆在臉上,那氣色已然不錯的麵頰,在外頭安靜的日光下,正泛著細細的光。
他站在門邊不動,隻默默插上花束,眼睛從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她的臉。
確然沒有任何動靜。
可剛剛,他分明是看見她睜開眼的。
……
“二姐。”
他低聲喊,很沉很沉的音在病房裏淡淡的回繞開。
蘇宏娜沒有任何反應,她已經裝了很長時間昏迷,除了呼吸之外身體不會有任何其他反應。
對於蘇宏山的呼喚,自然不會有回應。
換做以往,蘇宏山便隻是與她說說話,很快離開。可今天,他卻不知怎的,就這麼靜靜站定在原處,一句話也不說地望著她。
蘇宏娜直覺不對,可她不敢睜開眼,生怕睜開的那刹那,便被人發現。
“二姐,爸媽很久沒來過了吧,我聽護士說,這一周除了我和莫雅薇,再沒別人來探望過你。”
“那個叫安慶的律師,聽說已經有了新歡。”
蘇宏山嗤笑,“其實我至今仍記得,當初是你放出那些流言蜚語,逼小艾自殺。也讓我進了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