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看看六人,狠狠心,“王妃保重。”她疑惑,王妃怎會在這個關頭讓老夫人先走,她有十足的把握老夫人不會出事兒麼?可惜現在情況緊急,她不能問清楚,狠心跟隨德妃身後下了山。
宋初心下一鬆,朝著另一條山路下山,六人護在她周圍,神情緊張嚴肅,宋初腦袋卻在飛轉。忽的,宋初停下腳步,湊近護衛首領,在他耳邊嘀咕幾句,那首領眼中有些不讚同,在宋初堅定的目光下點點頭。
宋初醒來的隻覺全身酸軟的厲害,睜開眼,明媚的陽光從窗棱射進來,刺眼的緊,又趕緊閉上,睫毛一抖一抖的,分外可憐。
抬起一隻疲軟的手臂,擋在眼睛前方,眼皮打開,看清了左右的擺設,簡單的桌椅,右麵是一張沒有裝飾的床鋪,房間算得上幹淨整潔,隻是好熟悉。
宋初轉了個身,她記得在逃跑的時候,護衛保護不力,自己被一個黑衣人給打暈了,不知道母親有沒有回到府裏。
王府?宋初腦子靈光一閃,轉頭再次打量了下四周,怪不得覺得眼熟,這尋常的裝飾不正是王府裏下人歇息的房間嗎?自己,難道又回了王府?不對,若是如此,那些人捉自己幹嘛?可是……
還沒等她想清楚,門吱呀打開,背著光,一個身著白色羅裙的女子款步而來,宋初不自覺睜大了眼睛,看到女子麵容的那一刻,騰的坐了起來,滿身的眩暈都止不住心中的荒唐,手撫上自己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慢慢蹲在自己麵前的人。
“……”宋初張嘴,喉嚨似被黏住一般,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符,使勁蠕動喉嚨,宛如小刀在喉間劃出一道道口子,無能為力的停下了掙紮的動作,惡狠狠的眼神盯著麵前的人。
宋初的動作似乎取悅了麵前的人,那人開口,“怎麼?想問我是誰?”她似乎了解宋初的很,把宋初的疑問說了出來,那和宋初略顯不一的嗓音更添魅力,像是經流不息的流水泛起了浪花。
“宋初,你不是從我手裏把你兒子拿回去了嗎?隻可惜啊,他現在還是我的。”女撫上自己的臉,“怎麼樣,像不像。”她看到宋初陰沉的目光,心情大好,哈哈笑了起來,“宋初,我不止要搶走你的孩子,還要搶走你的丈夫,你不是說宇文乾很愛你嗎?那你說我頂著你的臉,他會不會溫柔的照顧我,在床上和我說些甜言蜜語呢……”
“啪!”女子腦袋一歪,鳳眼不可置信的瞪圓,忽的又笑了起來,很是愉悅,反手就給宋初一巴掌,“你以為自己是誰,告訴你,你現在不過是王府裏最下賤的 丫鬟,若你是聽話,求求我,或許我能讓你去伺候伺候王爺。”
她捏著宋初的下巴,語氣溫柔宛如情人的低吟,“放心吧,我會多讓你看王爺幾眼的,讓你親眼瞧瞧你的丈夫是怎麼背叛你的。哈哈哈……”手一甩,宋初無力的趴在地上,門合攏,她方收回目光,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衫已是丫鬟的淺色短鋸。她在發際間摸了一圈,什麼痕跡也沒有,心裏生出股恐懼來。
急急忙忙尋找鏡子,腳碰到桌椅,摔在地上顧不得疼痛,瞧見架子上的盆子,撐著站起來,裏麵乘著半盆水,正好印出宋初現在的臉來。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碰到四方桌的邊角,磕到腰眼,疼的縮成一團。門在沉默中打開,頂著宋初麵容的宋芊芊瞧了眼屋裏,嘴角上揚,“哎呀,忘了告訴你,既然你喜歡帶著別人的臉,那索性就一直帶著吧!哈哈哈……”
宋初聽得餘音嫋繞,腦袋埋在雙膝之間,半天沒有其餘動作。
安親王府,後花園,三代相坐一堂,言笑晏晏,溫馨非常。天氣好轉,四方亭中的紗幔被取了下來,一眼望去,花園中萬紫千紅,美景翠綠。上座德妃端坐,一邊一個小孩子,含孫弄詒,側位宋初端坐其間,泡得一手好茶,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在青花茶盞上飛舞,美不勝收。嘴裏哄著老人,儼然一副和諧幸福的畫卷。
“初兒啊,你身子沒全好,多歇息,不用陪我。”拜佛路上遇到行刺,她在護衛護送之下先回到府中,伯參伯肆對付那四個高手頗花了些功夫,等到他們尋到宋初,宋初身邊的護衛已經重傷累累,在一個山坳裏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人。幸好,不過是逃跑時受了些皮肉傷,人找回來了。
“母親放心,初兒身子不甚大事,”宋初溫和一笑,隻是那笑中似乎多了些不一樣的味道,倒了杯茶,遞到德妃手中,“這是新來的雨前龍井,母親嚐一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