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踏在曾經日日住過的地方,如今自己卻成了府中的一個陌生人,心中生出一種荒唐來。聽得裏麵女子聲音嬌俏,宋初攥緊了拳頭,忍住心中滔天的衝動,抬頭。銀杏正站在門外守著,見人來,那婢女上前說了幾句,銀杏目光在宋初身上一掃,似乎覺得沒什麼威脅,點點頭,讓人進去。
宋初不敢輕舉妄動,宋芊芊以幾個孩子和母親要挾,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已經做好了將要看到什麼的準備,可眼睛真的看到了,宋初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眼也是那麼的小,小的不能容忍一個女人挨近自己的愛人半步。
軟塌上,女子靠著大迎枕,修長的身子好似一條蛇,把坐在榻上的冷峻男人給圈著,好像在宣告自己的所有物。女子一隻手拉著男人的一縷頭發把玩,男人目光溫和,要灼燒了宋初的心。
宋初許久才忍住要上前質問的衝動,生生的把目光從宇文乾身上挪開,便看到宋芊芊那似笑非笑的臉,以及帶著濃濃自得的眼睛。宋初隻覺一口鮮血要噴發而出,站著都忘記了呼吸。
“乾,這便是我和你說過的小田,我看她可憐便帶進了府中,在浣洗坊又受人欺負,我把她帶到身邊可好。”那人柔和的嗓音自帶引誘,宋初自覺自己學不來。
“初兒你高興便好。”宇文乾目光眷念,看了站在對麵的宋初一眼,便移開目光。
真是相逢不相識,宋芊芊盯著宇文乾,瞧他這反映得意衝宋初揚了揚嘴角。
有了安親王妃這句話,宋初便被人帶下去,細細說了伺候王妃王爺的規矩。出了門的宋初恢複了冷靜。才想起乾這都回來有七八天了,而宋芊芊今日才讓自己前來,恐怕是認為她自己已經取得了乾的信任,方敢如此大肆的以這種方式來教訓她。
這樣也好,有乾看著,宋芊芊倒不至於露出她惡毒的麵孔來懲罰她。宋初從浣洗坊搬到了秋水院,聽了那領頭婢女的指導,看著一排的大通鋪,眨了眨眼睛,沾著枕頭睡了。
夜半,床上的人睜開眼睛,左右看看出了月光皎潔的光,和邊上婢子的輕微呼吸聲,再無其他。從懷中掏出一隻香來,下了床,左右看看,點燃,插在門縫處,竟然瞧不見半點煙霧。
輕聲掀開簾子,出了門,繞過角落,邊上一排竹林中,一個黑色人影從深處踏了出來,“夫人,已按您說的布置完畢。”男子恭恭敬敬的在宋初麵前站立,低垂這頭,仔細一看,赫然是那日宋初遇刺護著他的護衛首領,亦是風雲閣暗衛之首,“尹劍已助西潘明鴻重返帝位,靜王妃已被我們的人所替換,夫人猜得沒錯,千麵先生的確被抓了,不過那是龍氏的手筆。”
“龍氏?”宋初微微出聲,若宋芊芊在此,恐怕會大驚,宋初不是啞巴了嗎?“難道宋芊芊和龍氏聯合?”不,若是和龍氏聯合,以龍承毅的性子,定不會任由宋芊芊胡來,這中間難道出了什麼差錯,“繼續查,盯著龍承毅;至於千麵那裏,先別動手,以防打草驚蛇。”
“是!”黑衣人一抱拳,在他離開之際,宋初動動喉嚨,忍不住開口,“王爺可有尋你問什麼?”
黑衣人搖搖頭,“不曾。”聲音極小,似乎怕大了被她聽到。
宋初平靜的心如山體崩塌,酸澀的厲害,在嗓子堵成一團,“若他問了你,你便實話實說罷。”
“是!”男人閃身,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見。他拍拍心髒,回想起那日假裝被人重傷而逃,要不是暗地裏一直偷偷跟著夫人,就憑這張臉,他是不敢認這就是他們的夫人的。還是千麵先生說的對,認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看外貌,而是氣質。又想到夫人最後的話,明顯是希望主子發現那人不是王妃的,卻偏偏不主動開口。搖搖頭,他是不懂裏麵的意義。
宋初抬頭,天上月色如華,隻是不知世間何時才能完事無憂。歎口氣,悄聲進了屋子。她沒有看到身後,一道威嚴的身影,盯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宋芊芊覺得自己這步棋走得並不怎麼美妙,除了能看到宋初備受折磨的撕心裂肺樣,還能正大光明的和外界傳信外,似乎都不如意。安親王府戒備森嚴,而宋初的心腹銀杏更是非同一般,讓她不敢太過疏遠又不敢重用,若她的假身份被人拆穿,宇文乾現在對自己多溫柔恐怕以後就會對自己多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