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有些長的話,讓現場陷入了沉寂中,不遠處角落裏,陳菲菲的眼眶紅了一圈,再也沒忍住的離開。
“回來參加?不知道秦冰小姐這句話的意思是……”有記者敏感的抓住了我話裏的潛台詞。
我笑了“沒錯,本來想找一個更適當的時機的,既然說到這裏的,那麼也就趁此機會說一下吧……這應該會是我出席的最後一場公開的活動,除了之前參與拍攝的電影電視劇一些後期需要,漸漸的我會離開這個舞台,離開娛樂圈。”
相比較之前的全場沉默,這一次儼然是一個極端。在我宣布即將隱退娛樂圈後,現場頓時嘩然起來,不斷有問題爭相恐後的拋來,記者們也卯足了勁頭想要將自家的話筒遞的更前麵一些,好像這樣就能在明天注定的頭條裏占得一些先機。
老葛趕忙衝上台來,一把護住了我,一邊向主辦方致歉,一邊大聲的重複著“對不起,現在不方便回答其他問題。”將我帶下了舞台,一路艱難的衝回了車內。
此時的老葛已經滿頭大汗,我好笑的伸手替他擦了擦“老葛同誌,出了一趟國,您老鬆懈了不少?”
老葛沒好氣的拍了一記我的後背“你這丫頭,怎麼也不讓你省心,明明說好找到合適的時機再宣布的,你倒好,一下子全說了出來,倒是便宜這場時尚頒獎典禮了。”
“反正遲早都要說的,何必在乎什麼時機呢……”有時候精心設計的時間點反而不如這樣的湊巧來的妙。
“話是這麼說沒錯,隻是你現在的人氣,在任何場合宣布這樣的事情都勢必會引起轟動的。你看看,前麵那些記者有多瘋狂,還說我不如從前了。你呀……”老葛笑了,頓了頓,他忽然斂下笑臉來“那件披肩真的是陳菲菲設計的?”
我點了點頭,坐直了身體,手裏仍舊抓著那件披肩。
“你是故意說冷的吧……你就是特意讓我拿這件披肩來的。真的可以做到這個程度麼?小冰,你能用這樣寬容的態度麵對那個孩子我很高興,但是有一點,你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不能讓自己心裏難過。”
“嗨,多大的事情啊……我現在,根本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痛了,這裏……”我說,右手輕輕移到了胸口的位置“這裏已經漸漸麻木了。”
老葛不是滋味的搖頭,歎氣連連。
“別這樣!你說等這邊的工作全部結束之後,我帶著您去環遊世界如何?之前我就想帶母親去的,可是她有時間的時候,我卻在一個勁的想要走紅,等我有時間了,她卻病倒了。”我笑著問。
“真要帶我這個糟老頭去?不怕掃興?”老葛眼睛笑的眯了起來。
“愛去不去,反正機票到時候訂好了,你不來的話,可要賠償我損失的!”
“你這丫頭,怎麼越來越摳門,這一點也不知道像了誰,我記得丹萍可一向很大方啊!去!怎麼不去!難道我丫頭有孝心,我呀,一定得跟著去,順便幫你物色一下,有沒有合適的丈夫人選,這一次啊,咱們一定順著心意選,不委屈自己。”
老葛走了,在交代了一通嘮叨後走的,我獨自一個人走回了家,本就是一個精疲力盡的晚上,疲憊不堪的我拖著高跟鞋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渾然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直到我出了電梯門,看見門邊癱倒的那一個熟悉的黑色身影時,不由得一聲歎息。
也是就不該在頒獎典禮上突然大發善心的幫那個陳菲菲的,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的女人,現在倒好,幫人沒有好結果,反而惹來了麻煩。
“少夫人……”洪叔在一旁頗為難的看著我。還記得幾個月前,他也曾這麼為難的在我家門前看著我,眼巴巴的,而我一時心軟收留下了那個男人。
“喝酒了?又喝醉了?”我淡淡的問,心裏已然沒有什麼漣漪。
“本來晚上和客戶吃飯都好好的,可在看了您參加的頒獎典禮采訪後,忽然就不要命的喝了起來。其實這一次霍少已經好了很多,盡管我知道他很痛苦,很想找您,可他沒有這麼做,他說,您不想見他。”洪叔說,痛心疾首,在他心裏,想必霍向東的位置和我在老葛心目中是一樣的。“霍少不知道我帶他來了您這邊,可是我想他其實也是想來的……少夫人,可不可以請您幫忙照顧下霍少,你知道的,喝醉酒了他,隻有您能讓他舒服一些了。”
“是的,我的確不想見他,關於這一點我也和你們霍少說的很清楚了。洪叔,你還是帶他走吧……這一招對我而言已經沒有用了。從前我會讓他進門,會選擇照顧他,是因為我其實還愛著他,心裏並沒有放下。而現在……心已經死了。”我說,語氣清冷。
洪叔失望的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一般,又或者我根本不像他所認識的秦冰了。
半晌後,洪叔蹲下身子,撐起了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霍向東,緩緩的一步一步的朝電梯方向走去。我背對著他們,平靜的掏出鑰匙,開門,關上,落鎖。所有動作都做的很是鎮定流暢。
直到一個電話打斷了我的故作平靜,掛電話來的是剛剛失望離開不久的洪叔,我本不想接的,可又擔心是不是他們出了什麼事情。掙紮了半晌後,仍是一閉眼,認命的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