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向東在聽見我說出這句話後,忽然笑了起來,很是暢然。
“想問我為什麼笑?秦冰,其實之前你提出想要和我一起來醫院看菲菲的時候,我曾想過會不會是你的心裏還沒有跨過那道坎,會不會是你隻是想來看看菲菲有多慘。可後來我告訴自己你不是這樣的女人,之所以你會對付陳國棟,那是那個男人把你逼急了,我認識的秦冰,絕不是那樣的人。如果說上一次是我沒能選擇對,那麼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秦冰,從現在起,不……或者從更早之前,我會相信你和我說的每一句話,尊重你的每一個決定。”
半晌,男人的話音落下後許久,我才緩緩開口“你就不怕我再騙你一次?”
“傻瓜……就算被你騙我也心甘情願……”霍向東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我還願意騙他,與他做戲,倒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害怕的是我已經連謊言都不願意和他說起了。
主治醫生的屋內在我們到來之前已經有人在裏麵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國棟,我名義上的父親。
他剛來不久,在見到我和霍向東推門而入的時候顯然很吃驚。
“你,你們怎麼來了?樓下都是記者,你們……”陳國棟這話是對我說的,他認為我不該在這種時候出門的。
“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冷著聲音說道,不顧他扭頭晦澀的表情,淡淡的轉向主治醫生問道“我想知道陳菲菲的情況。”
“抱歉,我們醫院隻會向家屬透露病人的病情,更何況這件事情已經鬧的沸沸揚揚的。”主治醫生有些為難的看著我們,然後試探的問道“請問你們是病人的什麼人?”
一句“你們是病人什麼人”將現場的三個人都問的沉默了下來。鑒於主治醫生是個已經年過半百的老頭,是以不知道鬧得沸沸揚揚的緋聞倒也情有可原。
霍向東輕咳了一聲,他說“是這樣的,我們和菲菲都是很好的朋友,聽說她出事了也十分擔心,所以想來了解一下她的情況,也看看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
那主治醫生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藏在金絲邊框眼鏡下的小眼睛來回的在我和霍向東之間掃視,好像活生生的想要掃射出我們怎樣的“狼子野心”來。沉默在整個辦公室蔓延,好半天那老頭醫生推了一把鏡框,兩手交握在身前,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搖了搖頭,他說“還是請二位出去吧……我和病人的父親有話要談。”
陳國棟似乎想替我說情,可張口了半晌他卻什麼話也沒說出口,而我卻在斜瞥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後心裏一陣氣惱,竟脫口而出了一句讓我追悔莫及的話來。
“我是她姐姐,他……是她姐夫。請問這樣的關係足夠資格聽一下陳菲菲的病情了吧?”
話剛說完,就見身旁一前一後的男人猛的轉身看向我來,這兩個我一生中都曾恨過、愛過的男人在這一瞬表現出了驚人的一致――目瞪口呆,震驚不已,好像並不相信這句話是從我秦冰的口中說出的。
“你是病人的姐姐?”主治醫生湊前仔細瞅了一眼我,而後將信將疑的嘀咕著“早說不就好了,浪費時間。”
我咬牙切齒的握拳,衝那位還在嘮叨的老頭醫生不客氣的瞪了一眼,卻見一旁的霍向東趕忙一手擋在了我跟前,伸手攔腰抱住了我。
他輕聲說“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兩類人不能輕易得罪的麼?一類是老師,他們會讓你不及格,一類則是醫生……秦冰,你膽子也忒大了。”
乍一聽到那廝用打趣的口吻和我說悄悄話,我楞了一下後沒忍住輕笑了出來。其實我知道,他不過是不想事情鬧大,或者該說霍向東是擔心說出了那一句話的我,因為悔恨而做出什麼舉動來。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我,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倒也安然的隨著他堂而皇之的擁著我的舉動了。
“病人的情況不樂觀,這點從她剛被送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告訴給你們家屬了。可能是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讓她一下子接受存在一定困難。所以病人現在表現出來的眼神渙散,不認得人,莫名的不安發抖都是精神狀態不穩定的表現。當然了,畢竟遭遇了那種事,很多人的精神一下子都會受到不小的衝擊,進而崩潰。隻是……陳小姐的情況顯然比其他人來的棘手一些。她目前不接受任何的輔助治療,我們每天隻能靠給她打安定針來維持她的精神穩定。”
“請問醫生,我們,我是說我和她媽媽能為她做點什麼?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陳國棟著急的問道,他雙手不安的搓揉著。
“現階段,你們能做的比較有限,最重要的就是要時刻陪在病人身邊。家屬能給病人帶來平靜,隻有病人不再情緒激動,我們才能安排精神科和心理醫生進行有針對性的治療。另外,不要讓她再受任何刺激,特別是樓下那些記者,你們看看,這麼成天堵在醫院前麵算怎麼回事。”老頭醫生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到激動興奮時直接口吐飛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