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自己的年代已然過去,所有的熟知都成了惶恐不安的代碼。
我覺得我能夠見證天真時光的痕跡,已經消磨殆盡了,剩下的隻是自己內心的瘡痍。忽然很想哭,沒有由頭地就想要哭。
我現在還能聯係到誰,還能得到誰的回應?這是我熟悉的地方,每一個角落。可是隨著成長,它們也變得越發模糊。
成長?早已經老化的人,哪裏需要成長。
我沿著小道一直走著,路兩邊的舊房子都成了高樓,讓我有些惶恐,甚至想要後退。
小學還在,卻更加漂亮了,漂亮到提不起我半點興趣。
石橋拆了重建,沒有一點危險性,看起來十分安全。我不知道自己在哪,當然不是方向感層麵,完全隻是心裏上的。
一輛路虎從身邊經過,又是九代。我納悶於它怎麼就成了街車了,卻也沒有細究。
我沒吃早餐,答應媽媽出去買點吃,可是胃口全無。年前工程已經停了,於是我坐在拆了一半的老房子裏,發了半天的呆。沿著原本應該熟悉,實則已然陌生的路徑,走了又是好幾個時辰,回家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你這孩子,出去怎麼不帶電話啊!”老媽有些急,或許是我出去一天,直到天黑才回來的緣故。
“去了趟同學家,聊久了就忘了時間了。”我找了個借口,搪塞著。
“哎呀,帶著電話就好了。早些回來,你知道誰來嗎?”媽媽一臉惋惜,好像我錯過了一件極其重大的事一樣。
“哦,誰來了?”我並不在意,卻也順著問了。
“灝小子!”那麼多年沒見了,老媽還是按照以前的叫法親切地稱呼,“那小子好,挺俊的,活的該蠻好!在家裏吃了午飯,又等了你好幾個小時,剛走沒多久!”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卻笑著搖頭。
“也好,那灝小子小時候可是吃了不少苦的,現在活得好就好!”老媽一邊搖頭,一邊又是笑的。她可是把對方當成半個兒子疼了,自然也是關心的。
吳青灝一直沒有回來過,哪怕是他外婆去世。現在回來了,可是一切值得留戀的都不存在了吧……
世界裏很難有安靜,於是隻能苦惱。
世界上有個人一直無償地對你好,一天天,習以為常。於是再也察覺不到,慣以安然。
新的一年過去的一大半,接著有倆件事讓我始料未及。
良離開了,徹底離開我的那個意思,並且不是說車禍死亡之類。他出國了,分公司開到國外,他主動申請的那種。
離開前他問過我,有沒有可能。我知道,他隻是想要我給他一個理由,留下來的理由。我隻是笑著搖頭,然後什麼也沒有說。我知道他明白了,然後第二天他就提交了申請,飛往了歐洲。
我沒有送他,我猜不透他到底想不想我送他,或許更多的是不想。去了哪裏更好,前進會比國內好,為什麼要放棄呢?有資格申請的隻有三個,我不可能離開國內,而另一個卻成為新郎。
這個月結婚的人真多,鄭雨岩的結婚請帖到我手上的時候我很驚詫。她要結婚了?是和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