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郝劍走了。

現在,黑也走了。

而諾諾現在卻如當年那般,看不到迷霧後的真相,她能看穿生死的陰陽眼,失效了。

諾諾的眼很特殊,她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事。

就比如,她能看到芊默上方跟著一個可愛的男孩,活潑開朗的對她做鬼臉。

那是芊默跟於昶默的第一個孩子。

所以當諾諾得知弟弟的死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時,推門看到芊默的一瞬間,她就放心了些。

她飛奔回來時,最擔心的不僅是已經去世的弟弟,還在擔心芊默會因承受不住這份失去的傷痛隨著弟弟而去。

但是看到那個男孩,諾諾就知道了。

芊默一定會堅強地活下去,為了這個愛情的結晶,她也會拚盡全力地活下去。

但諾諾看不到郝劍去了哪裏。

一如她也感受不到弟弟的魂在何方。

她的這雙眼是與生俱來的,在過去的經驗裏,的確有些人死後諾諾看不到,具體為什麼她也不知道,隻能是很少。

她問過那個經常能見到的黑衣大哥哥,得到的結論是,諾諾看不到去處的,都是帶著命下凡的人。

完成使命回了上,所以她看不到。

但諾諾無法接受,她曾經的愛人和她的弟弟都回到了上。

“姐,我這裏,很難受。”芊默按著自己的心口,不是疼,是覺得多了一個空洞。

她很想離開,卻必須要在軌道上完成屬於她的使命,現實把她和她愛人之間撕出了一條巨大的口子,她能強迫自己做該做的事,卻無法強迫自己的心不去隨著他去。

諾諾拍著她,用隻有倆人才能懂的悲傷安撫,“我懂,我都懂。多少次我在夢裏想抓住一個結局,可卻總是得到頭也不回的背影。我不想讓你也承受我那般的悲傷。”

但,命運卻再一次殘酷地重現,隻是承受悲贍換成了芊默。

寧久看著諾諾擁抱芊默,握著方向盤的手縮緊。

他知道,這一刻,諾諾的悲傷,與他無關。

活人最怕的不是艱難險阻,追妻坎坷。

怕的是跟一個死去的人競爭。

得不到和已失去,會讓人永遠沉浸在美好中,放大一切優點,永遠的心頭白月光,這對活人不公平。

但,那有怎樣。

寧久握緊方向盤,腦中浮現芊默出門前的那句話。

行健,自強不息。

她的悲傷與他無關,但諾諾未來的幸福,他卻勢在必得。

他會在每一個風雨來臨的時候,為她撐傘遮擋,就算沒辦法替她擋去所有的嚴寒,隻要他還有一息尚存,他便要傾其所有陪她到底。

就像現在。

這仿佛是一輛具有魔力的車,車裏的每一個人同時兼顧著脆弱與剛強,當車到目的地停下,從車裏出來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淡去悲傷,隻留下堅強。

眼淚永遠不能在危難之際流。

落淚的時間會耽誤解決問題,而現在時間對芊默來,彌足珍貴。

二爺一家封鎖消息,外界都不知道於昶默在異國他鄉出事,明上午十一點,在酒店會有一場盛大的婚禮進行,必須要在婚禮開始前拿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