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幾天已經悄然而過,這一次,蕭冰欒,沒有吵沒有鬧,而是安安靜靜的呆在房間裏。
這一日,天空中飄起了潔白的雪花,洋洋灑灑,甚是好看,落在落月殿的青石路上,像是濃重的幾筆勾勒,一個宮女踏著清淺的青石板路,手中托著宣紙筆墨,守在門口的宮女掀開厚重的簾子放她進去。
殿內,炭火燒的十足,彼時,蕭冰欒隻著一件白色柔軟輕衫,慵懶的臥在榻上。
隻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她整個人都被一股濃烈的憂傷氣息包圍著,讓見者,大多忍不住潸然淚下。
粉裳的小宮女喚作翎兒,她走到榻前,輕聲詢問“夫人,筆墨已經送來了。”
半晌,蕭冰欒才嗯了一聲,卻是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翎兒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她不知道這位幾日之前進宮的主子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這位主子經曆了什麼,大概是她有一個孩子,無辜喪命,所以她才如此的悲傷吧。
她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鋪好宣紙,研好墨,然後靜靜的立在一旁。
火爐裏劈裏啪啦作響,不知怎麼的,蕭冰欒的目光就轉到了那上麵,看著那劈啪作響的爐火,她忽然癡癡一笑,這一笑於她而言不要緊,卻是嚇壞了翎兒。
翎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快步走到門外“趕快去告訴王爺,夫人笑了,可是笑的好詭異。”
等翎兒返回殿內的時候,卻見蕭冰欒已經站起,一隻手提起筆,在宣紙上勾勒著。
翎兒不敢上前打擾,而是站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看著她在紙上畫著什麼。
她一筆一筆勾勒著,唇邊帶著一抹慈愛的笑容,仿佛那畫中出現了可以讓她開心的事物一般。
過了許久,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翎兒走到門口,一看,果然是月竺來了。
掀開簾子,月竺撲掉了身上的雪走了進來,看到蕭冰欒在那兒安安靜靜的畫著畫,他噓了一聲,叫翎兒不要出聲。
翎兒頷首退至後麵。
月竺脫掉了鬥篷,悄悄地走近她,當他看到宣紙上那個小小的嬰兒時,滿眼的驚駭,原來,她竟然還在……
刹那之間,月竺忽然覺得喘不上氣來,他猛然轉身,劇烈的咳了起來,翎兒上前遞了帕子給他,他捂住嘴,等到拿開的時候,卻看見那上麵滿是鮮血、
他披上鬥篷,叫了翎兒出去。
出門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蕭冰欒似乎是一直在維持著方才的動作,安安靜的作著畫。
就在月竺和翎兒出去的瞬間,蕭冰欒手中的筆驀地一滯,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向月竺的背影。
方才,月竺咳得時候她便已經聽見,她看見月竺背對著她,月竺,難道他的傷還沒好麼?
也是啊,糾纏了他那麼久的病症,怎麼會好的那麼快。
怏怏的放下了筆,看著那可愛的如同活靈活現的寶寶,她輕輕地笑了。
然而下一刻,她的雙眸之中卻是無限的恨意滋生,寶寶,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了你報仇的。
殿外,月竺吩咐翎兒好好照顧她,便回了自己的寢殿,翎兒無奈歎息一聲。
對於這個有著如同天人一般容貌的王爺,她心生愛慕,可是也明白,他的身邊有兩大侍女,且聽聞那兩大侍女是自小跟著他的,翎兒無奈的歎了口氣,回了殿內。
殿內蕭冰欒已經把畫掛在床頭,然後她的手一寸一寸撫摸過那畫上的每一寸地方,翎兒為她感到心痛,那麼小的孩子,也就剛出生不久吧,就離開了這個人世間,也難怪她的情緒那麼多變了。
“你過來。”
驀然響起的溫柔聲音,讓翎兒仿佛出現幻聽一般的感覺,可是她還是看到,那坐在床榻邊的女子在看著她微笑。
翎兒不由得看得呆了,原來這個女子生的竟是這般的天香國色,傾國傾城,竟可以與王爺有的一拚了。
“夫人……你叫我?”
蕭冰欒點點頭“是啊,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翎兒慌忙低下頭,道“奴婢不敢,請夫人吩咐。”
蕭冰欒笑了笑,道“我想見一個人,你能幫我把他找來嗎?”
“不知……夫人想要見誰?”
良久,蕭冰欒緩慢開口“相爺關霖竹。”
翎兒一怔,隨即慌忙頷首“是,奴婢這就讓人去請相爺。”
蕭冰欒看著長平的畫像,幽幽的笑了,這些日子,她看似神遊天外,可是發生的事情都一絲不落的在她的耳邊,那些宮女太監,閑的沒事兒總喜歡嚼舌根,她倒是輕輕鬆鬆聽了個夠。
原來禦風燁和水思湄逃掉了嗎?
原來……原來月竺並沒有自立為帝,而是一個王爺。
至於他們的情況,還要是見過關霖竹才能知道,她之所以要見關霖竹,無外乎因為關霖竹行事更加穩定,有些事,她必須要弄明白。
關霖竹到來已經是午膳的時間,所幸吩咐了人擺好午膳,準備同他一起用膳。
關霖竹進來的時候,蕭冰欒正在修剪花枝,關霖竹看著她的背影那樣的瘦弱,還是細不可微的歎了一口氣。
“在禦書房商量事情,不想結束都已經中午了,你這擺好了午膳是準備同我一起用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