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的春節馬上就要到了,彭恩澤給林子靜打電話的時候,林子靜告訴他,奶奶的狀態每況愈下。今年春節,你來這邊過吧,我們一起陪奶奶好好過個團圓年。以後,恐怕這樣的機會都不多了。
彭恩澤聽了自然一百個樂意。
林子靜為彭恩澤備下了來家要送的所有禮品,還為他買了羽絨服、帽子、口罩、圍巾、厚的鞋子。東北的寒冬臘月,遠比北京冷得多了,彭恩澤那一身質地很差的衣服,在這邊,一出門就得被西北風灌透了。
好在房間裏溫暖的很,穿秋衣秋褲還要不時地打開氣窗通氣。
呆在自己舒適的家裏,林子靜常常會想起在北京那些小冰屋子裏度過的冬天。
那些臨時搭建的簡易房,原本牆體就薄,加之屋子裏條件又太差,每天躺進被窩裏,林子靜的手腳都是冰涼冰涼的,一半會都緩不過來。
隻要彭恩澤在家,他就會固執地把林子靜的手放在他的腋下,把她的雙腳夾在他大腿的內側——隻為給她取暖。林子靜怎麼掙紮都沒有用,彭恩澤就是死夾住不放,直到把他自己冰的沒了知覺,林子靜才能把手腳抽出來。彭恩澤就再把她的雙腿抱過來,貼在自己的肚皮上。
他就是用這樣的一種方式,幫助林子靜快速暖和過來的。那個時刻,林子靜就忍不住地想,就如彭恩澤所說的那樣,也許有很多人比他更適合我,但沒有人比他更愛我。——彭恩澤自己也是非常怕冷的人,他的雙腳每天也都是很涼的。
春節的日子一天天臨近了。汪曼和彭恩澤商量,今年咱倆在一塊兒過年吧。要不去你家,要不去我家,或者幹脆就在咱倆的小家裏,過咱們的二人世界。反正家裏也知道咱們的事,咱們早晚也是要結婚的,還分開幹嘛呢?
彭恩澤和汪曼同居後不久,曾經帶汪曼去過老家一次。為的是表示對汪曼的重視。他還把家裏的座機號碼告訴了汪曼。彭恩澤知道,汪曼是不會打他家裏的電話的,因為沒意義。他們倆天天都在一塊兒。既使是出差,兩個人電話、短信、QQ聯係得也是非常密切,汪曼打根本沒必要打那個電話。
彭恩澤是帶了汪曼回老家去,但不是單純帶她一個人去的。彭恩澤叫上了一個和他一同做項目的小兄弟。
他們一行三人,先是在縣城領著彭恩澤的女兒吃了一頓飯。
席間,彭恩澤的女兒不時地拿眼睛瞧著汪曼,再瞄一眼趾高氣揚的她父親。然後再用異樣的眼光打量汪曼。汪曼一直就不明白,彭恩澤的女兒,為什麼會用那樣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怪怪的眼神看她呢?她的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嗎?汪曼當然不會知道,林子靜在北京那會兒,已經去過彭恩澤家裏多次了,彭恩澤的女兒已經熟識並認可了這個高挑漂亮又友好的阿姨。林子靜和彭恩澤領取了結婚證,彭家一滿家子的人都在喜氣洋洋地談論,已經十來歲了的彭恩澤的女兒,又怎麼會不知道?又怎麼可能不懂?
現在的孩子,都是早熟的一代,恨不得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還有什麼是她們不懂的呢?
吃過飯後,彭恩澤打車回了鄉下的家裏。他向他的母親介紹:“這是小賀,我的小兄弟。這是汪曼。”又對他們二人說:“這是我家老太太。”然後簡單跟他媽說幾句話,就帶著他們匆匆離開了。前後在家待了有十來分鍾。
彭恩澤沒敢多逗留,他怕時間長了露出破綻。
彭老太太也沒多想什麼。彭恩澤經常把男男女女的領家裏來玩,比如古丹,比如留洋去了的那個女孩子,他之前同居過的女人……每次,彭恩澤也都是男女混搭著帶過來。因而,彭老太太把這些女人都認作是一同前來的那些男人的什麼人,而並不是和他兒子有關係的人。她做夢也想不到。窮得滴哩嗒撒的兒子,竟然明目張膽地帶個小三回來招搖一番。
彭恩澤早就跟母親說過了林子靜那邊的情況。彭母很理解。老人很欣慰,無德無能的兒子,能娶到林子靜這麼一位即孝順又漂亮出眾的兒媳婦。每個人都有老的那一天,她能那麼孝順她奶奶,到時候,對待他們老兩口,也一定錯不了。因而,她很支持兒子去那邊過春節。況且家裏這邊還有他弟弟妹妹兩家人在。
可是令彭恩澤沒有想到的是,汪曼會要求和他一起過春節。他原以為,等她放了假,買張票,把她送走就完事了。沒想到情況和預期有了出入。這大過年的,全國人民都在合家團聚,他又不能以出差為借口,否定汪曼的提議。這說破大天,汪曼也不會信呢?
於是苦想了許久,彭恩澤才拉著汪曼的手,一臉鄭重地說:“丫頭,你相信老公是很愛你的嗎?
“嗯。”汪曼很奇怪地點點頭。她不知道彭恩澤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聽老公說,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在認識你之前,我處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分手了,她回老家去了。”
“啊,知道啊,怎麼了?”
“我們倆呢,是分手了,可是我們之間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說清楚,所以她私下裏,還時常纏著我。我怕你多心,才沒敢告訴你。因為我太在乎你了。平時,我老是忙,沒空處理這些事。春節期間剛好都放假,閑著,我想利用這段時間去一趟東北找她,把話談開了,把該了結的事了結了,徹底跟她分手。以後,咱們倆就能安安心心地在一起,酒再沒人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