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荊國朝都,沉悶的未中宮內,初生的朝陽射向未中宮高聳的台階,一色白裙疾走的宮女絲毫不敢發出聲音,匆匆踏過一色的漢白玉台階,朝著未中宮的正殿而去。
金線描畫的辰宮大門足足三米高,門上雕刻的鳳凰戲牡丹圖,牡丹繁複的花瓣片片鮮翠欲滴,九尾鳳凰根根羽毛盡顯,十分逼真。
辰宮位於未中宮的正中,是整個未中宮辰中之位,因此取名辰宮,是未中宮最為尊貴的地方,聖女所住的寢殿。
“君上,厚照傳來消息,厚照國太子安修登基,繼任厚照國國主。”一名女侍恭敬地跪在地上,手中捧著精美銅盆,氤氳的水汽從銅盆之中溢出,女侍高舉銅盆,緊垂著頭顱,目光絲毫不敢亂看。
另一女侍,正是開口之人,躬身靜立,隻聽水聲窸窣響起,那伸入銅盆之中的,是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指,晨光中,指節通透,猶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而一屋子的侍女都低垂頭顱,無人敢欣賞這樣的藝術品。
而這樣修長如玉的手指,慢慢地絞著布巾,知道水漬滴盡,再慢慢攤平,整個過程中,無人發出一絲的聲音,就連呼吸都是嚴格訓練過的。
而坐在床榻邊的,不是別人,正是整個大荊如今權利最大的男子——大荊國君上宗離。
若說,對於聖女從未再人前露過麵,隻有那朝拜之時,遠遠一瞥,至今也無人敢真正的質問,便是因為,大荊的命脈整整的掌握在這個男人手中。
不,準確的說,是三人。
白衣宗離,掌管朝政;玄衣宗宣,掌管軍隊;紅衣宗叱,掌管內宮。
“宗叱未回?”男子突然開口,聲音醇厚,如沉澱的美酒,在耳邊縈繞。雖蒙著白色的紗巾,而一出口,卻能勾起任何人想要看一看紗巾下男子的真容,究竟什麼樣的容顏才能配得上如此讓人無法忘記的聲音。
底下的侍女卻無人敢有所反應,神色與先前毫無變化,甚至連站立的姿勢、跪著的動作也絲毫也未改變。
“回君上,叱君未回。”女侍言語平靜,如不起波瀾冰封的湖麵。
“嗬——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不回也罷——”男子卻突然輕嗬一聲,將手中的巾帕扔進了銅盆之中。
“怎能不回?”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個十足妖媚的聲音,如女子般妖異,卻讓人一耳聽出男子的率真來。
“宗離,你以為那太古浦氏後人就這麼容易對付?”在整個辰宮之內一片緊張的氛圍中,男子更顯得肆無忌憚。說著已經徑直坐在了床榻邊,伸手探向衾被,卻被同坐在床側的男子一把揮開。
“剛從外麵回來,也不怕過了寒氣——”宗離說著,那語氣也並無多堅決,像是男子再堅持一下,也不會再管。
而做下來的男子卻沒有再伸手,微微一笑,一身紅衣長袍蔓延在整個床榻前。
“宗離,你說奇怪不奇怪,太古浦氏竟然對付了三頭噬魂者?”男子開口,就著剛剛洗過的水盆淨了淨手,言語中好奇之意大過推脫。一眾宮女似乎已經習慣男子的放蕩不羈,又或者是這屋內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有半點反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