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之轉頭看了一眼弗陵,目光裏有一些不屑,仿佛這種感覺別人又怎麼能感同身受一般,可即便不感同身受,弗陵的想法大部分已經會引起微之的注意,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微之是真真切切感覺到,在某些時候,弗陵的想法還是更加理智與好用。
“國主,臣倒是覺得,君上的問題不是如今最重要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岑姑娘,不,如今的殿下是否有以前的記憶。”弗陵慢慢說道。
微之一愣,最重要的不應該是姐姐會不會拒絕她麼?
“國主,你想想,若是岑姑娘還是以前的岑姑娘,從以前的情形來看,你的機會有多少?”
微之眼神微暗,基本上沒有希望,姐姐隻認為他是弟弟,以前他不認為這很重要,而且那時候的姐姐,隻是啟照城的姐姐。
“所以,如果現在的岑姑娘並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殿下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所以,國主,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試探岑姑娘是不是記得以前的事情,才是國主最重要的事情。”不然,平白的去挑釁宗離君上,隻會讓岑姑娘厭煩。
微之沉默,弗陵的話他是聽進去了,姐姐,她記得麼?
微之的心一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忐忑。
“那你說——”微之轉頭,有些急切地看向弗陵。
弗陵重重地點點頭,他的主子並不是笨,不懂人情,而是在成長的關鍵時刻,卻在鬼哭之林這樣的地方生死難活。
所以,除了岑姑娘這一關,弗陵覺得自個的主子完全正常,沒有任何不妥。
“那些——”岑昔看著馬車外,與隊伍形成鮮明對比是一群一群方向而行的難民,衣衫襤褸,寒風吹起破碎的衣衫露出骨架,淡薄介於半死的神情,一個個從岑昔的眼前閃過。
岑昔的心狠狠一刺,她並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相反的在厚照國,她所見的比如今更加真實,更曾走進這些難民之中,可也沒有見過如此的狀況。
可當日啟學士所說南界旱災並沒有多嚴重,傳回大荊的消息也是刻意誇大,可是這已經被誇大的消息。
“這旱災——”隻怕這已經誇大的事實還不足以如實反映旱災的情況。
“小仙,就算是盛世,天災也無可避免,而如今是亂世,這種狀況……”宗離放下車簾,明顯地感覺到麵前的女子的不悅。
“所以這種狀況應該是正常的?本宮應該視而不見?”岑昔脫口而出,一瞬間,那個曾經糾結的身份與位置,此時不知不覺已經慢慢代入。
宗離意欲伸出去的手一頓,她生氣了?
宗離垂下手,沉默以對,他忘了,她雖然作為大荊國的聖女已經近二十年,可是卻是第一次真正的擔當起這聖女的責任,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自然心裏不會好受。
“小仙,這不是你的錯。”宗離慢慢地開口,如果沒有看錯,他覺得女子更多的是自責,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才造成的。
岑昔嘴唇一顫,轉頭看向宗離,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句話怪錯了人,他本已經不易,若不是這一個多月來,她看了這麼多的奏折,對大荊國錯綜弄複雜的關係有了大體的了解,她或許不會如此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