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昔心中一冷,賑災糧的事情上都敢作假了?虧她一直以來十分信任這大荊國的官員們,僅僅是表麵冠冕堂皇之詞,她就輕易地相信了?
宗離沉默著,知道此時開口毫無用處。
“大哥,你說這賑災糧沒有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宗離看向男子,他不相信這些事情上,這群人敢作假,而且,聖女殿下親臨圳厘郡,就算是做麵子,也該是往好處去做。
而這一路上,先是災民的狀況一日差似一日,如今,卻又聽到這樣的話。
“我們也不知道,隻知道,整個圳厘郡是一粒米都找不出。”漢子搖搖頭,“大兄弟,你們還是回頭吧,這條路不同,往北走走,說不定還有些生機——”男人搖搖頭,枯瘦的隻剩下骨頭的手爪指了指岑昔身後的方向。
“大哥我們是投奔親戚——”采玉開口,那聲音已經刻意變成,又粗又啞,自然,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
“哪裏還有什麼親戚,哎,你們若是不信就去看看吧——”男人搖搖頭,說著就要將水袋換回來。
“大兄弟,謝謝了,你救了我們一家,我知道現在不容易,這,這還給你們——”說著就將水袋朝著岑昔的懷裏塞去。
“大哥,我們還有,這個你留著。”岑昔心中一酸,又將宗離腰間的一並解了下來遞了過去。
“這,這使不得——”男人立刻搖頭。
“大哥,不是為了你,是為了這兩個孩子。”岑昔說著看了一眼那個頭顱十分大的嬰兒,雙眼越發地突在外麵,岑昔不由得心頭一酸。
或許,她那樣的年代裏也有這樣的情景,也有戰亂、也有貧窮饑餓,但岑昔之時普通的一人,做不了什麼,所能救的也有限。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她的身份可以做一些事情,避免這樣的情形,這個念頭第一次在岑昔的腦海裏冒了出來,在厚照國她也目睹了難民逃荒、在北昌國她也見識過饑餓,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在其位謀其職吧。
正是聖女的這個位置,讓她意識到,自己重活一世,並不是沒事可做,卻有著無數的事情要做。
那一家千恩萬謝地離開,岑昔幾人依舊超前走去,果然見一路上,除了他們,所有人都朝著郡都外走去,無一例外。
這一路,岑昔很少開口,一側的宗離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解釋一句,這讓原本的低壓更加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屈木緊繃的神經就一刻都沒有敢鬆懈過,怎麼會如此,這賑災糧的消息,他們有幾個腦袋敢欺上瞞下,難道不知道殿下不日就會到達圳厘郡麼?
直到天色快黑,岑昔一行人才到了圳厘郡城門口,隻見城門口稀稀拉拉的幾名守衛,一樣的麵黃肌瘦,空空如也的城門口,除了斑駁的土牆不散散落灰塵,黑深深的裂縫布滿整個城牆之上,一片蕭條,與岑昔想象中的圳厘郡不一樣。
那個大荊冊上記載的南界富庶的圳厘郡,是整個南界的標誌,有著肥沃的黑沙土,所種植的番薯向來是禦貢,還有席海之岸養育著的近百個漁村,豐富的海資源,同時還是禦貢南珠的產地,還養育著大荊國第二大的海軍船隊,可是岑昔眼前的就像是一個荒涼的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