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薛嘉懿把薛懷璧送回了銀月盟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往北邊趕。
剛剛得到的消息,匈奴竟在數九寒天的日子裏搶奪糧草來了。先頭部隊已經出發,接下來的事情還得薛嘉懿回去主持大局。
告別哥哥之後,薛懷璧當日便提了些臘肉去了蘇寫意家給她賠禮道歉,由於自己的疏忽,那晚肯定讓她白忙活了。
蘇寫意也並不生氣,隻是淡淡地笑著:“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沒有福分。”
薛懷璧隻當是蘇寫意說的客氣話,並沒有往深處想,隻是略帶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廂房,看著空蕩蕩的房子,似乎還有哥哥的身影在眼前徘徊。
薛懷璧萎靡了一陣,和頌跟李狗蛋怎麼逗她都沒用,還是一副蔫蔫的樣子,做什麼都沒有精神。
直到半個月後收到哥哥特地托阿桓從邊關送過來的糕點之後,才開始恢複元氣。
她拉著阿桓的手,問道:“姐姐什麼時候走呢?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托你帶給哥哥的,快過年了,哥哥常年駐紮在外,肯定沒有什麼年味,我給他買些東西吧。”
阿桓看著薛懷璧,神情複雜,淡淡地拒絕了:“我們那兒離集市並不遠,很多東西都能買到。”
薛懷璧有些泄氣地低下了頭,隨即眼睛一亮,把頭上插著的朱釵拔了下來,給阿桓遞了過去:“那麼麻煩姐姐把這個給哥哥捎過去吧,這個是娘的遺物,我手中已經有一支步搖了,這個給哥哥吧。他看見了會開心的。”
阿桓點了點頭,接過來放進了衣兜裏。
看著阿桓的身影漸行漸遠,薛懷璧抓起一塊糕點品嚐起來。
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應該高興才對。薛懷璧吃著糕點甜滋滋地想,雖然哥哥現在不在身邊,但是之後相聚的日子還長,何必成日歎寂寥?
想通之後,薛懷璧又神清氣爽起來,哥哥那麼努力,她絕不能給哥哥拖後腿。
哥哥內掌壘門北軍,外掌西域,看起來雖是內外兼修,卻沒法接近皇宮的權力中心。所以,哥哥還是很需要她的幫助的。
薛懷璧琢磨,進宮當皇妃的事情亟需提上日程了。
前幾日下了一場雪,雪還未消散,空氣中滿是幹燥的冷風。薛懷璧抱了個暖爐下了山,一個人在大街上隨意閑逛著,想給和頌買些好吃的。
這還是哥哥給她的靈感,都說吃人嘴短,她吃了哥哥的糕點之後,精神都不萎靡了,果然“糖衣炮彈”還是挺有用的。冷風並沒有驅散人們的熱情,周圍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薛懷璧百無聊賴地逛起早市來,這兒看看,那兒摸摸,也能自得其樂。
已經快過年了,大街上張燈結彩的,到處都是喜慶的顏色。薛懷璧看什麼都覺得好看,現在手頭寬裕了,於是一口氣買了不少東西。
正當她全神貫注地在給平時關係挺好的侍女惜文挑手鏈的時候,一輛馬車快速向她駛來。
薛懷璧聽到路人慌張的叫聲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側身看去。意識到轟隆隆的馬車已經近身時,想躲避卻慢了一步。
刹那間,有人猛然把她拉到一邊,薛懷璧始料不及,撞翻了小販的攤子。
她的第一反應是“完了,又要賠錢了”,等到馬鳴又傳來,才看向那輛遠去的馬車。
那輛馬車絲毫沒有減速,也沒有人探出身子罵罵咧咧,這一切狀況看起來似乎有些反常。
薛懷璧正琢磨,就聽到一個惡狠狠的聲音罵道:“你是沒長眼睛嗎?那麼不小心!要不是我在這兒,你就被撞到了!還天下第一美人呢,給美人倒夜壺都嫌你形象不好。”
薛懷璧本來懷著感恩的心看向和頌的,沒想到對方卻出言不遜,實在可惡。但是此時與他對罵,又會顯得自己不知好歹。
薛懷璧幽怨地瞪了和頌一眼:“我好端端地挑著東西呢,這裏又不是路中間,我沒想到它會直接撞過來。”說著,看著砸掉的攤子,心中暗自估了一個賠償的價格,心疼得又不想吃飯了。
和頌蹙眉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思考些什麼,薛懷璧連哄帶騙地讓他幫忙把砸攤子的錢掏了,他心不在焉地隨手拿出了二兩銀子,沒有多說什麼。小販得了銀子,忍住笑意,假裝大方地不計較了。
薛懷璧感恩戴德地看著和頌,心想這缺德鬼還是有那麼點兒良心的,又是救她又是幫她賠銀子的,今晚可以給他做一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