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歎一聲:“畢竟不是娘娘親手所為,再者他們本就該死,娘娘何來過錯。”
來世嗎。
倘若真的有來世就好了,不要再出生官家,更不期望能投胎富甲,尋常百姓家便足矣。
不求富貴榮華,隻願平淡似水。
僅是腦中想想便開始向往,那種沒有紛爭暗鬥,沒有爾虞我詐地平穩生活。
但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雙手已染了那麼多人的鮮血,又怎能期盼來世會得安寧?
我輕輕歎息,挑眉看向眼前俊美風流的男子。
一襲藏藍長袍,更襯他膚白如玉,微笑時眼若桃花含情,這般邪魅絕色,想必已迷倒了不少女子。
“本宮欠了大人不止一個人情,日後大人若有需要,本宮自當竭力相助。”
羽淩歌眯眼:“說起來微臣前些日子,確實損失一把極為珍愛的匕首呢,娘娘此話當真?”
我點頭道:“本宮還會騙大人不成,本宮並非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大人大可放心。”
他唇角勾起,卻未有言語。
“貴妃娘娘!”
我聞聲心下一驚,轉眸看去,一名小公公上前恭敬地道:“皇上傳娘娘您去龍霄殿。”
我先是一愣,隨後應道:“本宮知道了。”
“本宮先行一步,大人也盡早出宮吧。”
我朝羽淩歌頷首說道,語畢便和那傳話公公,向龍霄殿而去。龍霄殿外,玉嬪和淩常在侯在階下,見我來此雖眼中詫異,卻也不敢有絲毫不敬。
“貴妃娘娘金安。”
“嬪妾見過貴妃娘娘。”
我擺了擺手:“起來吧。”
兩人異口同聲:“謝娘娘。”
我未有多做逗留,也沒有過多詢問,而是徑直入了殿中。
殿內祿元正在為莞辰斟茶,後者則倚在軟榻上,拿著本書看著。
“下去吧。”
祿元將茶放在軟榻的幾案,躬身退殿。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行了一禮:“不知皇上召臣妾......”
他截斷我的話,淡淡道:“過來坐下。”
“是。”
我步至離他一步半外的椅上坐下,剛抬眸便對他投來的視線,四目相對,我微微皺眉隨即別過了眼。
他好似並不在意,寂靜地殿中,唯有細微的翻書聲極為清晰。
過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明日下午,瀛兒便會回朝,朕打算在傍晚為他設宴慶祝,你覺得如何。”
我低聲道:“臣妾並無異議,一切就由皇上做主。”
“你今晚就留在這裏。”
我倏然抬首,隻見他雙目仍停留於手中書籍,輕翻了一頁,繼而道:“瀛兒年紀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依你看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我心中一震,竟不知如何作答,隻得道:“臣妾也不知。”
“雖然朕同他乃叔侄關係,但你總歸是他名義上的庶母,你且打聽著朕也會問問朝中大臣家中,有無未嫁閨秀。”
莞辰漫不經心地說著,他接下來的話,令我的眉頭皺得更緊。
“其實朕知道一人,就不知她如今還肯不肯......”他輕笑著:“不知貴妃能否,替朕問問對此她意下如何?”
我咬了咬唇,垂眼道:“恕臣妾無法答應。”
莞辰撂下書籍:“這是為何。”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選擇閉口不語保持沉默。
他語氣淡漠地問道:“是不想說,還是說不出口?”
我緩緩抬眼,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皇上讓臣妾詢問心意的那女子......已心有所屬。”
他薄唇動了動,忽而笑道:“是麼,倘若瀛兒知道了此事,想必心中會極為不快,世間女子千千萬萬,那便另選他人吧。”
他是在質疑試探,還是在嘲弄?
旖香苑。
尤臻倚在門邊,麵帶不悅地瞧著屋內的人道:“我這裏可不是客棧!”
一旁鎮定飲茶地許鈺聞言,輕笑道:“隻是借你的地方養傷,待傷好了便走了,反正你這屋子閑著也是閑著,他們小住幾日又有何妨?”
尤臻輕哼一聲,瞥了眼床邊正在包紮傷口的男子:“早知如此,便不該尋來他們,過不了幾日我這旖香苑恐怕也要關門大吉了。”
“其實一開始元尚書的目的,就不是趙之聞一人,連我也包括在內,會被跟蹤乃意料中事。”
許鈺又飲了口茶,接而道:“元家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已經走投無路,所以沒有什麼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尤臻眉宇一擰:“旖香苑要是關門大吉,我便讓那些姑娘全都住進你府裏,就由你替我養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