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常在近幾日夜裏,睡得可好?”
玉妃自靈堂出來,步至淩茉麵前,抖了抖手中帕子:“一宮的主位沒了,你倒成了主事人,宮裏的事務都由你操辦,榮嬪泉下有知怕是也睡不安穩。”
淩茉見周圍沒什麼閑雜人等,說話也放開了許多:“稀客啊,嬪妾還以為玉妃娘娘會躲在宮裏不願出來呢。”
玉妃抬手揮退了宮人,笑道:“你這種人都大搖大擺的替人張羅身後事,本宮又有什麼好怕的。”
“嬪妾一直睡得很安穩,由其是這幾日,更是一覺到天明,怎麼,玉妃娘娘夜裏歇的不好嗎?”淩茉奇怪的看了玉妃一眼,了然道:“難不成是虧心事做的太多?”
“這話本宮原封不動的奉還給你。”你能睡得好,就奇了。
“半斤八兩,何必如此。”淩茉歎息一句。
玉妃好笑地睨著淩茉:“本宮可不敢與淩常在比肩,常在的手段心計,本宮自問不及。”
淩茉淺笑著,不答話。
“說起來,淩常在身上的秘密,著實不少呢,明明隻是一個小小的常在,卻能將後宮攪得翻天覆地。”玉妃眼中帶了幾分審視,略勾唇角:“元妃這顆樹當真那般穩嗎?”
淩茉挑了挑眉:“嬪妾竟不知,原來玉妃娘娘對嬪妾,如此有興趣。”
“放著真正會威脅到您的人不管,而來關注嬪妾,這樣真的好嗎?”淩茉衝玉妃微微一笑。
玉妃冷道:“本宮的事,不必你多嘴。”
淩茉笑意不減:“嬪妾隻是奉勸娘娘一句,多關心關心自己,其餘的人其餘的事,就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玉妃冷笑出聲,瞥了淩茉一眼:“本宮倒想看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娘娘慢走不送。”
說罷,回眸瞧了堂內一眼,隨即離去。
夜不安眠?
她榮嬪還沒有那個本事。
“傳話過去,我要見他。”
※※※三更十分,兩抹嬌小的身影,在漆黑的宮道上移動。
她們步履輕快,隻顧著向目的地趕去,並未注意到不遠處的牆角後,那抹黑色殘影。
將侍女留在外邊,淩茉獨自一人進了殿內,剛推開門便被扯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常在夜會一個小公公做什麼,難不成是公主有什麼指示?”雲絮合上香爐蓋,有些不解。
元妃則輕輕地笑了:“她出入永和宮沒有阻礙,那小公公想來也不是傳話的。”
雲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元妃若有所思地笑著,也不再開口為她解釋。
宮外鬧市的一處酒樓,尤臻和許鈺舉杯對飲。
“這酒雖也是好酒,但比起旖香苑的總覺得差了一點,沒經美人的手,味道就是不一樣。”尤臻搖首感歎。
“你也該收斂些了。”許鈺淡淡地說。
尤臻無所謂地一笑:“正經了,那便不是我了。”
言罷,語帶抱怨道:“成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光顧著家裏的夫人了,若不是我今個兒去堵你,還不知得到何時才能見到你的麵呢。”
許鈺掃了尤臻一眼,無視對方眼中哀怨:“在宮中不是日日都見。”
“果然是......”尤臻長歎一口氣,話還未說完,便被樓下一輛馬車吸引了目光。
他瞧著從車裏出來的人,略微皺了皺眉,隨後看到那前來扶她下車的人,眉頭又舒展開來,托著腮饒有興致地緊盯著他們。
久不等尤臻下文,許鈺有些奇怪的抬眸,卻見他滿目興味地看著窗外。
他也隨之看去,接而眉頭蹙起:“那不是大殿下嗎?”
尤臻端杯,抿下一口酒,挑眉說:“兩人真是郎才女貌啊。”
合上窗扇,尤臻薄唇一勾:“如今最閑的就是大殿下了,一無正經官職,二來無詔又不得出入皇宮,每日都可以睡到自然醒,想做什麼做什麼,不缺錢不缺權。”
許鈺夾了一塊魚肉放在盤中,頭也不抬地道:“他無官職又哪來的權。”
擁有的一切都被奪了。
“他的身份,就是權。”
尤臻低眸斟滿酒,再抬眸時,眼中輕佻已然不見:“有才有貌,再加一個尊貴身份,已讓不少女子傾心,何況他還是儲君之位最有利的競爭者,怎能不讓人趨之若鶩。”
“這一幕若讓你家中那位看到,該難過了。”
許鈺但笑不語。
早膳過後,元妃便去了永和宮,正巧看見夏樓從屋裏出來,殿內隨之傳來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
元妃看了一眼走遠的身影,又看了看眼前的大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命宮人通傳步入殿中。
“公主這是怎麼了,為何一大早就發這麼大的火。”元妃落座,踢開腳邊碎瓷,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