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出了聲,眉眼淺彎,盛滿柔情的眸子很亮。
手中的糖人好似有千斤重,我也吃不下去了,幹脆擱到一旁,拿過粘好的泥人給他看。
“你瞧,又牽在一起了。”
“恩。”
“明年,我們在一起出來過七夕好不好。”
他攬過我的腰,另一隻手按下我的脖頸,於我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好。”
我喜笑顏開,靠在他肩頭,望著窗邊隻留下半個身影的明月,唇角弧度越來越深。
“明天咱們去城外轉轉。”他低緩的嗓音,自我頭頂上方傳來。
我應道:“恩,我想吃栗子雞。”
“那中午就在聚仙樓用飯。”
我揪揪他衣襟:“我還想去林原。”
他握住我的手,說:“下次。”
“淩霜亭呢?”
“晚上去。”
我坐起身,不樂意道:“不,我晚上想去吃方才你不讓我吃的羅記餛飩。”
他微微蹙眉:“你到底想去淩霜亭還是吃餛飩?”
我豎起兩根手指,答:“兩樣都要。”
他彈了彈我額頭,笑道:“太貪心。”
※※※最後我沒吃到羅記的餛飩,也沒去成淩霜亭。
因為元國修書說元國國君將到雲城,而早就準備好一切,打算這三日過後就動身的莞辰,不得不提前一天趕去約定地。
“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
“君裕澤,我總覺得他突然相邀,有些蹊蹺,你要多加小心。”對於莞辰去雲城我還是有些擔心。
他微微眯眼說:“你也是。”
聞言,我愣了愣,笑道:“我沒什麼的,況且還有蕙妃幫我,還能抗得住。”
“我會盡早趕回來。”他道。
我點頭:“恩。”
“我將歐陽徹和祿元留下,由他們護你去廟裏。”
我搖頭拒絕:“祿元在你身側侍奉多年,沒有人會比他了解你的喜惡,你還是帶著他吧,我有琴悠她們就夠了,歐陽將軍還是跟你一並去雲城的好。”
“如此,我也能安心些。”
目送莞辰出了城門,我便帶著琴悠等人去了郊外的廟宇,打算在那住上一夜,第二日一早回宮。
暖暖的檀香,讓人聞著很是舒服,僧人誦讀的經文,使我有些莫名焦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是何時睡著的,做了個很長的夢,模糊又真實。
好幾次覺得自己醒了,但很快又陷入黑暗,強撐著睜開眼,景物都是模糊得,不知是明亮還是昏暗的光線,那些黑影是走動的人影,亦或晃動的簾幔......
什麼都看不清,辨不清。
重回黑暗,仿佛置身一條看不見盡頭的深邃道路,發不出聲音,感官全失,胸口壓抑的呼吸困難,感覺在前進,又好像沒有。
心跳的極快,好似將要從胸腔內跳出來一樣,雙手不聽使喚的發抖,就好像有什麼我所懼怕的東西出現了般,可是視線所及明明是一片漆黑。
想要逃離雙腿卻似被什麼束縛住,試圖強硬掙脫,猛然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然後有溫熱的液體慢慢滲透鞋襪,胸腔內針紮般的痛楚愈演愈烈,好似被撕裂......
隨後眼前跳出的一幕幕,讓我仿若置身地獄。
從榻上跌落驚醒,脊背上滿是冷汗,撫著胸口長吐了幾口氣,紊亂的心跳才漸漸恢複平穩。
撐著榻邊站起身才覺,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入目全是刺眼的紅。
拚命回憶,卻始終想不起,自己何時來到這裏的。
記憶停留在廟宇廂房,再往後,便是一片空白。
桌上燈燭明滅不定,一如我此時心情。
門窗緊鎖,出聲叫嚷也無人應答,一直在側的琴悠等人更是消失不見......
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