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確實不再愛她了,更何況對於這種女人,我還沒有那麼犯賤。”項宇曜淡淡地說著,手中的水果刀一頓,他抬頭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看著我,低沉而深情地對我表白,“我現在愛的女人是你,以後也不會再變。”
大概是不想讓我為難有壓力的緣故,平日裏他幾乎不說這些話,隻用實際行動證明著他愛我,而在項宇曜說這話的時候,我想到了裴廷清。
我也深深地傷害了裴廷清,如項宇曜所說,但凡有點自尊的男人都不會再回頭了,項宇曜年輕時愛著厲雪,如今完全放下了,轉而愛上我,那麼裴廷清也是年少,若是以後我有機會對裴廷清說出真相,想要回頭了,他或許也和項宇曜一樣,不恨也不愛我了吧?或許他也會對另外一個女人說:“如今我愛的人是你,以後都不會再變。”
果真應了我的那句,“因為年輕,所以不懂愛。”,一想到會有這個可能性,我就覺得特別悲哀,心痛得難以呼吸,但我不是厲雪,以後若是再有機會說出真相,我也還是選擇埋藏在心底深處,隻因為始終是我負了裴廷清,我沒有顏麵再麵對他,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以後他不愛了也好,忘記我也罷,我都應該坦然接受不是嗎?
厲雪從那天以後沒有再來過,我在醫院裏調養了一個月,才和項宇曜重新回到裴廷清的那個住所,當然,也是在確定了裴廷清不會回來這裏,我才選擇在我們最初的地方養胎。
他是個狠絕的男人,那天我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心碎了、死了,他這樣的男人愛得瘋狂,放手的也徹底,他不念舊,也不會睹物思人,而我能靠的卻隻剩下回憶了,所以我會選擇住在這裏,靠著舊景舊物時時刻刻想著他、念著他,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我還能安靜地守著一方屬於我們的城池,其實我已經很知足了。
孩子一天一天地在我肚子裏成長,去醫院再做超聲時,我看到了初具人形的胎兒,這個時候並不好看,在別人眼裏或許像個玩物,但在我這個母親看來,我覺得那小小的一團很可愛,也很萌。
項宇曜通過人脈讓醫生檢查出了孩子的性別,是個男孩,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想他以後成長為像裴廷清這樣的男人,要遺傳裴廷清那雙最漂亮招桃花的鳳眼,還要五官像裴廷清一樣精致俊美,將來長大了更要像裴廷清那樣吸引異性。
而和裴廷清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想,若是能從小陪著裴廷清一起長大那該多好,所以我很期待我的兒子生出來後,會跟裴廷清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樣我該有多幸福?…………孕婦的想法太多,每天看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我的唇畔總是止不住笑意,我會告訴寶寶,即便爸爸不在身邊,我們也會很快樂。
六月中旬的季節,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從醫院返回來我坐在車子裏,透過車窗看著陰沉沉的天氣,我想到14歲時第一次走進裴家,也是下著這樣的雨,裴廷清穿著雪白的襯衣,麵對著一扇玻璃窗彈奏著鋼琴,一曲終了,他回眸瞥向我,那張臉淡漠而又清雋如山水畫,像極了漫畫裏的少年,至此我鍾情於他。
我輕輕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而出,再一次品嚐到淚水的鹹澀,我的心頓時絞痛。
最近我沒有關注過裴廷清,也沒有途徑得知他的事,不知道如今他過著怎麼樣的生活,他還好嗎?他還記得我嗎?
不過隻是跟他分開兩個月,我怎麼感覺比十年還要漫長?
項宇曜把車子停下來時,我才睜開眼睛,臉上的淚水早就幹了,我不允許自己陷在悲傷和糾結裏。
項宇曜繞過來幫我打開車門,拉著我的手讓我下車,一把白色的繡花雨傘撐在頭頂,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我,避免我滑倒,帶我往院子裏走去。
這時從前麵幾步遠的地方傳來鋼琴的聲音,我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那一刻我以為我太想念裴廷清,以至於看錯了。
烏沉沉的天空下,雨水淅淅瀝瀝地下著,隔著一層網一樣,我站在雨傘下,而前方是一片倒下的薔薇花從,綠葉蔥鬱,白色的花朵上掛著瑩潤透明的水珠子,有一種孤傲脫俗的美麗。
裴廷清穿著雪白的襯衣,背對著我坐在那裏,他那雙被雨水洗滌的手越發白淨修長,緩慢地按在黑白色的琴鍵上,淡淡卻美妙的樂音流轉而出,伴隨著此刻下著的雨,聽起來有一種飄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