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欺騙了裴廷清,但其實這個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是嗎?他終究會娶妻生子,而她也會嫁人,隻因為他們是堂兄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夫妻,所以走到這一地步也才是正常的,隻是希望彼此都放下、也都釋懷吧,他早就不愛她了,而她也該嚐試接受另外一個男人,所有的承諾不過是一時的,再不能相信這個世上有永恒。
“好,我一定會去。”裴廷清用一貫的語氣應著,不溫不火淡淡的,似乎他隻是去參加一個普通朋友的婚禮一樣,忘記了他曾經說過的除了他之外,她不能嫁給其他任何男人,那些海誓山盟也確實都不作數了。
裴廷清平靜地凝視裴姝怡,燈光下他墨色的眼睛裏似乎有笑意,熠熠生輝的,“祝福你。”
裴姝怡一怔,猝然間別開臉去,兩行清淚滑落而出,漸漸的越來越多,濕了她整張蒼白的臉,撕心裂肺一樣的痛,恨不得就這樣死去了,多少次她總是問自己到底為什麼活著,若是連言嶠也都失去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她能為自己找到的唯一理由,也就為了活著而活著了,哪怕沒有靈魂隻剩下軀殼,猶如行屍走肉,她也還是要活下去。
裴姝怡低頭看著懷裏的言嶠,他仰著臉迷惘卻又心疼地看著她,問她媽媽怎麼又哭了,是不是這個壞叔叔又欺負她了,說著言嶠就要拉著裴姝怡走。
言嶠吵鬧著,裴姝怡不得不站起身,裴廷清大概還在那裏坐著,她並沒有回頭去看,而是背對他哽咽地說:“如果言嶠真的回到了裴家,不管其他人怎麼樣,我希望至少你這個做父親的好好待他,不要讓他受到半點委屈,他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
裴廷清回應她淡淡的四個字,“我的責任。”,他保持著靠坐在那裏的姿勢,從後麵凝望著裴姝怡,聲音忽然低沉了幾分,“隻是你要記住,若你不願意讓孩子離開身邊,那麼任何人都不能把孩子從你手裏搶走。”
裴姝怡聞言渾身一顫,又一次猛地回頭看向裴廷清,他卻已經長身而起,外套掛在臂彎上穿著單衣,高大的身形站在那裏,最後望了言嶠一眼,裴廷清什麼也沒有說,邁開修長的腿走過來,雲淡風輕地跟裴姝怡擦肩而過。
近距離內裴姝怡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熟悉而又好聞的,多年來未曾改變,裴姝怡一點點地握緊言嶠的小手,僵硬地站在冰天雪地裏,淚眼朦朧地看著裴廷清偉岸的背影走遠,直至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寒風如刀子一樣吹過來,割著裴姝怡臉上的肌膚,淚痕也慢慢地幹了,半晌後她拿出手機,在電話裏告訴裴宗佑她已經找裴廷清談過了,裴廷清祝福她和項宇曜的婚姻。
“既然廷清是真的放下你了,那麼我們也不會再在廷清麵前多做解釋了。”裴宗佑到底還是長輩,目的達到後他的語氣也溫和下來,“帶言嶠早點回去休息吧,你也清楚裴家財閥旗下醫院的實力,所以手術的成功率這些方麵你都不用擔心,明天過後言嶠會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
裴姝怡不冷不淡地道過謝,就把電話掛斷了,走回餐廳門口等項宇曜,後來兩人一起把言嶠送回醫院,直到給言嶠洗漱後,再哄他睡過去,裴姝怡起身走出去,從外麵關上門。
項宇曜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裴姝怡後他拉過裴姝怡的手腕,順勢把裴姝怡摟入他的胸膛。
過了一會感覺到胸口的襯衣上一片濕潤,項宇曜伸手把裴姝怡拉出來,掌心撫上裴姝怡的臉,幫她擦著眼淚,項宇曜低沉溫柔地說:“若是你不願意嫁給我,沒有下定決心跟我過一輩子的話,我不會勉強你。婚禮需要籌備,我可以讓項家那邊拖延著,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願意成為我新娘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