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成這樣,更沒臉見人了,她對呂氏說道:“娘,我不舒服,吃不進去,你們吃吧,我接著睡了。”
呂氏不放心,過來摸她的額頭,試了試說道:“這也不發燒啊,怎麼這麼難受呢,要不給你熬碗薑湯喝吧。”
自己的身體怎麼回事自己知道,熬什麼薑湯,對自己根本沒效果,餘小六低下頭說道:“不用了,我不喜歡喝薑湯,睡一覺就沒事了,你不用管我,去吃飯吧。”
說完她又躺下了。
小屋裏的燈太暗,餘小六又故意背光坐著,呂氏沒看出來她的眼睛是哭腫的,見她躺下又給她蓋了蓋被子,歎著氣出去了。
餘小六躺下也沒睡著,聽著那屋說話的聲音,父親偶爾說一兩句話,聲音低得她都聽不清,跟母親和姐姐弟弟的話音完全不一樣。
“爹啊,你到底是怎麼了?誰能幫我救救他!”
她在心裏想著,心裏難過,又悄悄流淚,手壓在額頭上躺著,一直躺到父母姐弟吃完年夜飯,兩個姐姐都過來睡覺,她才背對著她們,迷迷糊糊睡著了。
哭過就睡,睡醒又哭,然後又睡,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的眼睛已經腫得不成樣子。
呂氏過來看到嚇了一跳,驚訝地說道:“哎呀這丫頭,怎麼病成這樣了,六啊,要不到鎮裏看看郎中吧,別想是受風啥的。”
餘小六搖頭:“沒事,我就是風寒,不是大毛病,我鋪子裏有薑先生開的治風寒的方子,我回去自己抓點藥吃就行了。”
呂氏不讓她走:“不行,你看你這樣子,還回什麼鋪子,你還能不能走到鎮裏都兩說,還是在兒別走了,等病好再回去!”
餘小六雖然擔心父親,可意識深處還覺得這個家不歡迎她,昨天在這裏住一夜已經是破天荒了,再住下去不好,不如到鎮子裏去,找什麼人想想辦法,看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了,所以她執意要走。
她和家裏其他孩子不一樣,因為從小長在外麵的原因,呂氏和餘寶貴都覺得沒資格管她太多,而且現在餘小六又自己做生意,完全獨立了,所以她堅持要做的事,呂氏和餘寶貴也不太攔著。
她一定要走,呂氏也隻好答應,給她裝了些早上新炸的丸子拿著,回去跟鬱壘娘一起吃。
餘小六心情太差,提前丸子垂頭從父母家裏出來,向村外走去。
出村走了好遠,忽然感覺手好冷,提著丸子的手凍得生疼,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捂子落在爹娘家了。
有心不回去取,堅持回到鎮裏,可是天這麼冷,陰沉沉的,沒有太陽還刮冷風,手要拿東西收不回來,凍太久要凍壞了。
沒辦法她隻好轉頭回村,又回到父母家。
呂氏看到她進屋奇怪道:“咦,你回來了?不走了?”
“不是,我的手捂子落下了,我回來戴一下,太凍手了。”
呂氏又道:“哦,我還以為你看要下雪回來了呢,要不就別回去了,這麼冷的天,馬上要下雪了。”
“沒事,下雪又不是下雨,澆不濕的。”
餘小六戴上手捂子之後,拿著丸子又出門往回走。
這次她出門的時候,天空就已經飄起雪花,是那種大朵大朵的雪花兒,夾在冷風裏,打著旋下來,像鵝毛一樣滿天飄。